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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昌板著臉去扯少年:“滾進去”
那少年一張臉白得如雪,一邊掙扎一邊沙啞著嗓子道:“三太太,三太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娘屍骨未寒……”剩下的話被林昌捂在了嘴裡,馬氏趁機上前將那嬰兒奪了過去,一溜煙地往裡頭跑了。
這是上演的什麼戲?陶氏皺了眉頭:“怎麼回事?”
林昌一邊示意身後兩個兒子來把少年拖進去,一邊賠笑道:“讓三弟妹見笑了,這孩子受不住他母親沒了,神志不清,有點瘋,聽說他妹子身子孱弱,以為我們不管……莫要在意,莫要在意。”
林大少帶了幾分嘲諷道:“可不是,這是親骨肉呢,誰會不管?”
那少年拼命掙扎,一張被捂住嘴的臉在燈光下顯得萬分扭曲,雪花落在他頭上,臉上,很快化成了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他卻半點感覺不到寒意,只是拼命掙扎,一雙長得像極昌大奶奶的眼睛一直盯著陶氏和林謹容,眼神悲傷絕望到了極點。
林謹容再不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子,她前世後期也曾聽得人言,這世上有那狠心父母生子不舉,遇到凶年災害、青黃不接、生活艱難之時,每每將那孩兒溺死於水盆之中。更有一種本來較為富裕,卻因為婚姻論財,厚嫁成風,女方妝奩往往是男方聘財的雙倍,父母兄長不願分薄家產,所以也是同樣狠心。這其中,有兒有女,女兒更是被溺死被拋棄的大多數。
如今林昌家就明顯非常符合這條件,薄有資產,年齡已漸老邁的父親,兩個原配生的年長的兒子,其中一個剛生了兒子,一個年齡已大尚未說親,續絃身死,留下一個未成年的兒子和剛出生的女兒……本來就已經傳出孱弱之語,事後夭折更是順理成章。這少年分明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趁著這機會奔逃出來求救,若是她們不管,那剛出生的嬰兒便是難逃一死。
她若是不曾遇到也就算了,可既然遇上,怎樣也不能裝作不知道。林謹容跨前一步大聲道:“族伯,這是我那三哥罷?他年少遭逢大變,有些神志不清是難免的,正好水老先生還在,請老先生給他診脈,開張方子?”話音未落,就見那少年的眼睛亮了起來。
林昌一怔,隨即斬釘截鐵地命人開啟大門:“不用了,多謝四姑娘的好意,今日已經麻煩你們太多,不敢再耽擱你們。倘若三弟妹因此被拖累,我就是罪人,我先送你們回去。”
他的家庭情況複雜,陶氏雖知空穴不來風,但她一個外人婦人委實不好多言,更不好去插手這樣的事情——牽扯到前後妻子之爭,家產之爭,那是無盡的麻煩。她心中雖惻然不忍卻也扯了林謹容的手,朝林昌點點頭:“不必了,你忙著,我們先走了。有話好好說,那孩子怪可憐的。”
林昌垂著眼,隨意答應了一聲。
林謹容被陶氏扯著往外走,眼看著那少年眼裡的光慢慢黯淡下去,卻還不曾放棄掙扎,在兩個成年兄長的禁錮下瘋狂踢打,猶如一頭絕望的,可憐到了極點的困獸。
兩道映著雪光,猶自嶄新的大門漸漸合攏關上,把拼命掙扎的少年隔絕在裡面,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上鋪天蓋地的落下,有冷風在不遠處的山野上呼嘯著,捲起一陣又一陣的雪霧。
這世上有一種滋味叫絕望,真真切切的絕望,你看得到希望,它甚至於就在你身邊,你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是無論你怎麼用力,卻都抓不住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在你的指縫間無情地溜走……這樣的滋味,一生嘗過一次就已經足夠。林謹容想起當聽到陸家那個遠親和她說,陸緘已經帶著他父母先行逃走時自己的心情,又想到在江水中拼命掙扎的自己,眼眶不由有些微溼。
她拽緊了陶氏的胳膊,苦苦哀求:“娘,咱們來也來啦,索性好人做到底,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吧?我覺著真不對勁,這族伯說是叫他莫傷了那孩子,卻仍往他身上踢,半點不擔憂沒分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怕真是誤會,也該弄清楚了才好,省得夜裡睡不著覺,過後又後悔。他和這孩子沒了娘護著,怪可憐的。他家若真心待這孩子好,不會怨我們多事,若起了歹心,我們便是行善積德,我求求您啦……”
不知是否是林謹容最後那句“沒了娘護著怪可憐”的話打動了陶氏,陶氏躊躇許久,眉頭皺緊又鬆開,低聲同龔媽媽商量:“既然遇上了總不能裝聾作啞,要不,咱們去問問?實在不行,這女孩子的乳孃我替他請。那也花不了多少錢。”
龔媽媽的神色很為難:“好太太,這雖是在行善積德,可也是無窮盡的麻煩,誰知道將來……”她言猶未盡,但卻是行善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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