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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氣息急促,胸前起起伏伏,用從未有過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妻子,如果弘暉死在了妻子的手裡,事後妻子穿戴齊整又回到河邊人群裡,談笑風生淡定自若,她要有何等強大的內心,才能在殺了孩子後保持鎮定,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之前是,現在面對自己,依舊如此。
“弘暉怎麼死的?”胤禩開門見山地問。
“宮裡傳的話,說是被人勒死的。”八福晉應答,目不斜視地面對丈夫,更是道,“你快把禮服換下,我們去四貝勒府一趟,聽說各家已經陸續過去,我們不要再遲了,今晚守夜的話,我們也留下吧。”
“我問你。”胤禩猛地撲上來,掐著妻子的肩膀把她推在牆上,“弘暉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你?”
八福晉目光冰冷,看著他道:“索性嚷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索性把我綁了送去乾清宮告訴皇上,是我殺了他的孫子。”
“是不是你。”
“不是我!”八福晉尖叫,一把推開了丈夫,彷彿是從容淡定的面具瞬間破碎,整個人顫抖起來,臉色蒼白如紙,眼底透出深深的恐懼,好像整個人瞬間跌入地獄,正承受著萬般酷刑的折磨。她疲軟地順著牆角跌坐下去,雙手做成當時抱著弘暉的架勢,口中喃喃:“我就這麼摟著他的脖子,我就這麼捂著他的嘴,孩子就沒氣了,他就沒氣了。胤禩?他怎麼那麼脆弱,怎麼那樣幾下就沒氣了?”
胤禩只覺得天要塌了,弘暉竟然真的是妻子殺的,而他稍稍才往前走幾步,妻子猙獰地笑起來,眼珠子瞪著幾乎要脫出眼眶,把她嬌好的面容變得十分恐怖,她說著:“我喊不醒他,我使勁打他的臉,掐他的人中都弄不醒他,可我要走了,再不走就該被人發現了,但萬一我走了他醒了怎麼辦,我怎麼好讓他去胡說八道呢?我就掐著他的脖子,一直掐著,一直掐著……”
胤禩走到她面前蹲下,目光呆滯,八福晉雙手就掐住了丈夫的脖子,嘴裡重複著:“我一直掐著,一直掐著,他再也醒不過來了。胤禩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做了什麼。”
“你殺了那個孩子?”胤禩覺得咽喉裡有血腥氣。
“不然怎麼辦?”八福晉崩潰了,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我不是故意的,胤禩,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哭,八福晉身上可怕的氣息散了,她軟綿綿地伏在胤禩的懷裡,胤禩卻一動不動,只是隨著妻子的身體晃動,好半天才開口,絕望地說:“皇阿瑪發誓翻遍整座紫禁城都要把兇手找出來,接應你的人和調走長春宮人手的人,我在賽龍舟結束前就把他們送出去了,他們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京城,可是你怎麼辦?你是我的妻子,是八貝勒府的女主人,難道我也把你送走嗎?”
八福晉卻一個激靈,抓起胤禩的衣襟驚恐萬狀地說:“舜安顏,胤禩,舜安顏在那裡。”
這一天,八貝勒和福晉與其他王府貝勒府一樣,在恰當的時間來四貝勒府致哀。那麼巧,胤禩帶著妻子離開的時候,國舅府的人登門而來,佟國維帶著族中子弟,舜安顏就在其中。
眾人匆匆打個照面就散開,胤禩帶著妻子站在門前等自家的馬車過來,他的親信隨侍悄悄湊到身邊說:“貝勒爺,額駙今天交班後就離宮了,剛開始找孩子那會兒,額駙已經不在宮裡,出事後也沒再離開過國舅府。”
胤禩無聲地點了點頭,此時家中馬車過來,他攙扶妻子上車,八福晉依舊是平日的模樣,分毫看不出不久前剛剛在家中崩潰瘋狂的樣子。八貝勒府的馬車遠遠而去,跟著家人進門的舜安顏,便聽見四貝勒府的下人進來傳話,說八貝勒的馬車順利離開了。
舜安顏心中一顫,此刻裡頭安排他們去上香,舜安顏跟著祖父入靈堂,四阿哥和福晉禮儀周全地等在那裡,一如往來的所有人,都震驚於他們的從容不迫,特別是四福晉這個柔弱女子,竟還能微微含笑向賓客致謝。國舅府自從溫憲公主故世後,與四阿哥幾乎不往來了,這次雖不至於將所有的事一筆勾銷,但可以化解的矛盾,也算都化在了悲傷裡。
試想一下孝懿皇后若還在,出這樣的事,她怕是會要殺人的。但孝懿皇后若還在,眼下的光景一定完全不同,甚至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
舜安顏跟在祖父身後,聽他對四阿哥說皇上一定會查出兇手給他們一個交代,大內侍衛正在排查宮內所有嫌疑之人,這會兒太子妃已經被送回毓慶宮,諸如此類的話,聽到後來,舜安顏兩耳發嗡。
剛剛與八福晉打照面,那個女人鎮定從容,和在長春宮門外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這一刻她似乎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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