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舊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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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公事要緊，先去辦公事罷。”柳窈枝依靠在馬車窗邊，微微掀起簾子往外看，這個時候街上幾乎沒了人，都熱熱鬧鬧過年去了。

江孚騎在馬上，隨著馬車放慢了速度，輕笑了一聲：“正在辦這樁公事。”

柳窈枝奇怪，忽然就意識到了江孚在說什麼：“你說的公事是誆他們的？其實就是陪我回家？”

江孚點點頭：“原先忙著就把這事給忘了，眼下快要過了年，你們一家人許久不見，我想著便是聚在一塊，片刻也是好的。”

“江孚。”柳窈枝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江孚，他們兩人之間隔著身份和禮教，可是此刻她不想再守這些禮了，“多謝你。”

江孚點頭：“我記著你這個謝。”

兩人說話間馬車也到了柳家門前，遠遠的柳家門童就看見馬車上掛著江家的牌子，早就遣了人進去傳信，柳父與兩位柳家公子剛好到了門口。

江孚下了馬，伸手給柳窈枝掀了馬車簾子，柳家大公子面色凝重，搶先一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扶住自家妹妹，將人引下車。

江孚見柳窈枝下了車，門外立著的三人面色不善，心知自己在他們心中不是個善人，既把人送了回來，就不便打擾他們一家團聚。

從來沒有當官的給商賈行禮的道理，江孚卻向柳父行了個拱手禮：“晚輩有公事在身，不便多留，晚些時候再過來接柳夫人回府。”

江孚說完了話，翻身上馬，先行離去。

柳窈枝此刻也顧不上江孚，快走兩步攬住柳父的手臂，親暱道：“父親！”

柳父拍拍她的手：“先進去吧，你母親只知道江府來了人，正擔心呢！”

這是三進三出的院子，柳家奴僕就有數十人，由此可見柳家身價不低。

進了正廳，柳窈枝貓兒一樣撲進柳母懷中，痴痴的撒著嬌。

柳母摟著她，聲音哽咽：“咱們枝兒吃苦了。”

柳窈枝鼻頭一酸，搖搖頭：“枝兒沒吃苦，過去時江栩已經起不來身了，只是每日侍奉湯藥，那老太太只牽掛著她的兒子，我也沒立過規矩，如今她又病重，江府大公子又十分禮遇，我在江府裡沒受過罪。”

柳母難受得直掉眼淚，摟著柳窈枝說不出話來。

柳霑易勸慰母親：“往日裡想著枝妹兒，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來了，您卻又只顧著哭。”

柳窈枝摟著柳母，哄她：“您要是再哭，那我也得跟著哭了，好好一個年竟只聽咱們娘倆哭了。”

柳父問她：“怎麼今日回來了？可是江府出了什麼事？”

柳窈枝坐起身，答道：“江府沒什麼事，是賀將軍來府中過年，吃了韻沼的糕點，說明日要帶一些去宮中，只是送過去的落梅和清荷就兩罐子，原是要遣人回來拿，江大公子想著我去了江府數月不得見父母家人，特意送我回來一聚。”

柳父一聽賀將軍三個字，登時眼神都亮了：“賀將軍去了江府？”

柳窈枝笑吟吟道：“是呢，賀將軍瞧著十分和善，同我們也不擺官架子，還問韻沼糕點如何做得那樣好吃。”

柳家原也不是洛京本家，老家在東維。當時四方割據，天子敗走東維，賀淵領兵圍城，他喊話當時天子，若是願降，可保他不死。當時天子不肯，逼著東維緊閉城門，天子所帶軍隊在城中橫行霸道，燒殺劫掠無有不做。賀淵便領著麾下人馬強攻破城，不許兵卒擅自離隊，也不許兵卒私下劫掠。

那種年頭四方不定，屠城的事也有，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卻不曾受到賀淵所率兵卒騷擾，自然心生好感。像柳家這樣的商賈要擔心得更多，商人地位低賤，正值皇權更迭，若是上邊的人看中了財，屠了滿門也有的。不過賀淵規矩立得嚴，東維城中除了戰後的蕭瑟，也不見亂樣。柳父曾遠遠的見過賀淵一面，那條街多是貧民婦孺，賀淵便下馬步行，又在臨時搭的施粥棚下同士兵們一塊施粥。

柳父曾有隨軍入伍保家衛國之志，後因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滅了這個念頭，從那以後便對賀淵十分敬仰。

柳父笑了：“從前賀將軍也是這樣，親自施粥，與民同食，從來不擺那些官架子。”

柳窈枝看父親一聊起賀將軍就沒完沒了的模樣，頓時換了個話頭：“姝妹兒怎麼不在？”

柳霑維抿了口茶：“沒想到是你回來，她在後院呢，剛剛讓人去叫了。”

話音才落柳窈姝從門外小跑進來，撞進柳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