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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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雲昀第一次這麼接陸明軻回家。那一把軟乎乎的聲音並不是故意捏的，而是緊張又激動，不由自主想要放輕放柔——

他剛剛才知道，陸明軻以前畫畫超級好的！

今天中午，賀鳳慧和他聊著聊著，解釋了陸明軻在畫廊表現異常的原因。

他們看到的畫是陸明軻師父的作品。

不同於晏佳宇那樣用錢買親傳老師的虛假，陸明軻真真正正靠自己的天賦吸引了畫家武劭。

武劭看過作品，馬上收了陸明軻做徒弟。認真教了三年，碰上陸明軻生病的時候甚至願意做保姆的活兒，就是不想埋沒這麼好的苗子。

可惜，陸明軻的身體真的扛不住。10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出現手抖的症狀，陸明軻飽受折磨，不願再拿起畫筆。

武劭覺得可惜，但也明白身體為重。尊重陸明軻的選擇，但沒有再收其他徒弟，回過頭畫了那一幅獲獎無數、但從未拍賣過的《遺忘》。

不光不拍賣，武劭還專門選了本市的畫廊放著。

簡雲昀聽到這，好奇了，“為什麼是潘海軒的畫廊？”

“只有潘海軒答應不拍賣，不允許別人採訪問價。這人雖然在做生意以後有一點銅臭味，但還有尊重藝術家意願的初心。”

“噢。”

難怪潘海軒發現徒弟晏佳宇疑似抄襲，還在第一時間儲存好原主的畫作了。

簡雲昀又問，“現在陸明軻沒有手抖，為什麼不再畫畫呢？”

賀鳳慧嘆了氣，“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他被迫放棄一次已經很難受了，維持現狀也不錯。”

“也是。”簡雲昀點點頭表示聽到，但心裡沒什麼波瀾。

他見過很多放棄畫畫的人。

有的人家裡條件不好，被迫放棄，有的人覺得自己無法畫得更好，主動放棄，有的人嘗試多次藝考，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只能轉向其他的路……

陸明軻因病放棄確實可憐，但現在過得很好。他不認為那是多麼糟糕的選擇，還覺得自己實際上是個外人，沒必要為陸明軻多愁善感。

“對了，明軻給我送過一幅畫。畫得很好，我給你看看。”

“好啊。”簡雲昀答應著，其實沒多少期待。

因為賀鳳慧帶來的雕塑禮物奇奇怪怪，哪兒都不符合他的審美。賀鳳慧說陸明軻畫得好，很可能是親媽眼。

賀鳳慧翻出了手機上一張圖片，“你看。”

簡雲昀愣住了。

那是素描作品，畫的是病床邊的母親。

不光是畫功精湛，還有強大的感染力。他看的第一眼就忘記了所謂的評判標準，只知道自己挪不開眼，感受到了病人夜半驚醒、瞥見家人在床側的那種安心又心疼的細膩情感。

這幅畫竟然是陸明軻畫出來的。

簡雲昀感到不可思議，捧著賀鳳慧的手機看了好一會兒。

賀鳳慧忽而說，“其實圖片沒有實物好看。我下次給你帶過來？”

這就找機會安排下次見面了？

簡雲昀確實想看，但不會糊里糊塗地答應了，“有機會再說吧。明軻好像不喜歡別人提起以前畫畫的事，我怕他生氣。”

他說得委婉，但是意思到了。

賀鳳慧也知道這麼偷摸過來不是長久之計，嘆嘆氣，“好吧，我先問過他再說。”

簡雲昀鬆口氣。

賀鳳慧說到做到，坐了十分鐘就走了。走的時候笑容滿面，好像對這麼短暫的造訪沒有任何不滿，平靜得很。

簡雲昀反而平靜不了。

他搜了武劭的簡歷，發現確實是一個厲害的人。武劭在某些採訪之中提過自己的徒弟，不多說，但明確說了“可惜”二字。

確實可惜。陸明軻能繼續畫的話，會有更多的佳作吧。

簡雲昀想到這兒，跟賀鳳慧要了那一幅畫的照片。他橫看豎看，都沒法把這麼細膩的作品和陸明軻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對應上。

不過，他的感覺變了。

陸明軻以前沉著臉，一看就是反派，現在沉著臉，他又覺著跟那些個不為世人理解的清傲天才有幾分相似了……

嗚，他就是喜歡畫畫好的人。

簡雲昀懷著激動的心情，像個小粉絲一樣豎起耳朵去聽門口的動靜。一看到陸明軻的車子，啪嗒啪嗒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