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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那麼怪異地,不想讓我死?

我登時來了精神,卻仍然伏著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卻聽他微微提高嗓音:“平康,進來。”

門外有人恭敬應了一聲,推門而進,不出片刻,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谷主有何吩咐?”

“去看看,他死了沒?”

“是。”那人應答一聲,走近一扯我的胳膊,讓我翻了個身,登時將我嘴角流血的模樣展示出來。我繼續閉眼裝死,卻有兩根手指湊近鼻孔,探了一探,那人道:“啟稟谷主,小柏舟他還活著,只是……”

“只是什麼?”

那人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他舊傷新傷一堆,便是救回來,身子也定然七勞八損了。”

谷主靜默了片刻,冷冷地道:“你在責怪我?”

那人立即惶恐答道:“屬下怎敢?屬下只是,只是當初在谷裡,也算與柏舟相識一場……”

“你心腸變軟了,平康。”谷主淡淡地道:“柏舟就是我撿回來的一條狗,便是立時死了又如何?何況,他本就該死了。”

“谷主教訓得是,”那人恭恭敬敬答道:“谷主容他苟活到現在,已是天大的恩惠。”

“非我容他,乃是這小子奸猾狡詐。”谷主冷哼一聲,道:“死不了就好,下去吧。”

“是。”

“等等,”谷主冷冷地道:“弄點水來,將他弄乾淨了,我最看不得血汙腌臢了我的地方。”

“是。”

昏昏沉沉之間,有人扶起我,餵我喝水,又餵我喝藥,還拿蘸了水的巾帕替我擦臉擦手,做完後,那人長長地嘆了口氣,拍拍我的手背,正待離去,我猛然睜開眼,卻見原來真是舊日相識。

“平叔叔。”我燦然一笑,弱聲道:“真的是你?”

眼前一名中年男子,形容乾瘦,卻雙目炯炯有神,正是昔日書庫的守門人平叔。

他一直待我甚好,直到我偷帶景炎溜進書庫,他不加提醒,卻徑直稟報了谷主。

但我一點也不介意,他是跟著谷主的老人了,忠心二字,早已深入骨血。

難不成為了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毛孩子,連谷主都違背?

他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事。

“柏,柏舟,”他一張苦瓜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聲音竟然有些發抖,道:“你,你醒了?”

我含笑看他,經年不遇,他看起來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豈止是他,就連谷主,也一如當年的風神如玉。

也許,變得只有我吧,千般苦楚都嚥下的人,怎能不變。

他愣愣看我,我含笑看他,突然之間,他像驟然醒悟過來一般,忙問“渴了嗎?身子現下覺著如何?”

“還好,”我微微一笑,道:“勞駕,扶我一把。”

他點點頭,上來將我小心扶起,拿墊子墊了,又倒了一盅溫水湊近我唇邊,我就著他的手飲了幾口,長長吁出一口氣,問:“我到此,幾日了?”

“有四五日了。”平叔此刻回過神來,微笑道:“頭兩日都昏著,我那點微薄醫術,可真怕一個失手,把你給治壞了。”

“再壞,還能壞到哪去?”我自嘲一笑,道:“這幾年,您還好嗎?”

“老樣子,”他笑道:“沒你偷酒來給我喝,倒是清靜了不少。”

我們同時想起當時往事,相視一笑,我略有些疲倦,弱聲道:“平叔叔,您也無需費心,柏舟早已是該死之人,谷主開恩不殺,但我自己卻捱不了多久。”

平叔呆板的臉一黯,低聲道:“你們這幫小猴兒,閉上眼還好似昨日那般,一個個圍著我鬧著叫著,眨眼睛,罄央死了,景炎那小子偷溜了,你又被逐出谷,好容易回來,卻是這幅模樣……”

我勉強一笑,道:“總有新的弟子進來。疊翠谷名聲不墮,想入谷的正道子弟不知凡幾,平叔叔又何須擔憂無人寂寞?”

“是嗎?”他黯然道:“可再無人,能如你一般被谷主收作弟子了。”

我心中一跳,強笑道:“我資質平庸,能入谷內的孩子個個人中龍鳳,豈會挑不到人?留神慢慢找便是了。”

平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自來稱為谷主弟子的,就只有你一人……”

我盯著他,心中湧上一陣怨毒恨意,卻強行按捺下去,化作一聲嘆息,淡淡地道:“若如此,是我,辜負谷主厚望了。”

我們倆都沉默了下去,平叔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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