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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討好了弟弟就是討好了哥哥,見天帶著那孩子在京師各大妓院酒樓流連,著實讓那等古板軍人家出身的孩子見識了什麼叫聲色犬馬。卻殊不知,薛嘯天為人外表看著內斂深沉,其實內裡最是古板,尤恨這等風塵墮落之事。可憐陽明侯一早得罪了結拜弟兄而不自知,白白浪費了那許多心思。”

我看著廊下比劃個不停的小孩兒,咬著唇,終於道:“沈,墨山,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

“若蕭雲翔真被下了大獄,我想去見他。”

初夏,繁花開盡,葉肥綠厚,別院內侍女們紗裙綽約,新妝初成,瞧著自當賞心悅目。得鄔總管藥膳方子所助,每日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用藥不斷,休養不息。我身子日漸好轉,亦能下榻慢慢緩行,雙臂也漸次有力,這幾日也能獨力抱起小琪兒。

這小東西倒沉了不少,也是,日日在別院內如眾星捧月一般。鄔總管言道別院足有二十年未曾聞小孩啼鬧,上一次有蓬頭小兒嬉戲玩耍,還得追索到沈墨山小時候。好容易見著一個可愛伶俐的孩子,自然愛得跟珍寶似的,見天蒐羅好吃的好玩的堆給他。

小孩兒見天無拘無束地玩耍吃喝,一月下來,早已胖了一圈,粉嫩白淨,可愛得猶如年畫上抱魚的孩童。

我生怕寵壞了孩子,不禁念起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老婦人,當初琪兒在她手裡帶著,可是不出幾日,便學得規規矩矩。

這一日閒話,便不由問起沈墨山他家姑姑何在,他只是聳肩一笑,漫不經心地道:“老太太那日被我氣得夠嗆,收拾包袱家去了。話說回來,便是她不走,也斷無跟咱們來這的道理。這都是老黃曆了,上一輩紛爭恩怨的事,不說也罷。”

我非好打聽之人,他既然不說,我便不再過問。

“你不會,在怪她自作主張吧?”沈墨山忽而狐疑看我,斟酌著道:“我姑那種女人,自來就是江湖兒女,心思直來直去的。那件事,她做得是過了些,但沒存什麼壞心,你可別介懷。”

豈止過了些,差點要了我的命,都道沈墨山護短,此言不虛。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問:“怎麼會,老夫人待琪兒教導有方,我還尋思若能請教一二方好。”

沈墨山伸手摸摸我的頭髮——他近來嗜好此事,沒事也喜歡摸琪兒的發頂,我們兩父子在他眼中,怕也都是精巧好玩的玩意兒——笑了笑道:“要真不介懷方好,至於教導有方,姑姑那樣的,其實也未必真的好。我小時候被逼著練功,三伏天頂著大太陽不得歇息,冰天雪地裡又要打赤膊扛著,整日耳提面命的,均是沈家榮耀,父親遺志,那樣的日子,縱使擁有武林人人趨之若鶩的神功秘籍,也無甚趣味。至於小琪兒,”他的聲音柔和起來,問:“你不覺得孩子現在這樣才好?”

我想起小東西拉著風箏線滿院子亂跑,不時被線絆倒卻又迅速爬起的模樣,禁不住微笑起來,嘴裡卻道:“不是嚴師出高徒麼,若無老夫人嚴加督管,沈爺難有今日成就。”

“這你就錯了,”沈墨山搖搖手指頭,微笑道:“我長成現在這樣,倒與此間主人有莫大關係。”

“願聞其詳。”我突然來了興致。

沈墨山笑了起來:“起初是先父的一位結拜弟兄偷偷摸摸帶我來這,後來被此間另一位主人發覺,兩人險些撕破臉皮,大打出手。”

我聽得一頭霧水,道:“這裡,還有另一位主人?”

沈墨山點頭道:“是那人的愛侶。”

我恍然道:“原來,教導你的,卻是位奇女子。”

沈墨山呵呵大笑,道:“男子與男子之間,也能稱愛侶,也能執子之手,相守一世……比之男女,在情愛之上更有兄弟般的盟約,更顯慷慨雄渾,更有情真意切!”

我心頭大慟,無數往事湧上腦海,剎那間,卻聽得自己聲音艱澀,猶如冷弦滑過,難聽之極:“這,怎可能?”

沈墨山搭上我的手,笑道:“怎不可能?莫非你以為,世上男人與男人在一處,僅有主人禁臠,男寵男倌?”

我心中紛亂一片,卻最終湧上一陣悲涼,搖頭黯然道:“不是這樣麼?除去意亂情迷,狎玩利用,誰會捨得嬌妻美妾,正經營生?誰能心中坦蕩,與另一位男子比肩共處?”

沈墨山深深看著我,手掌收緊,將我殘缺的右手緊緊攥住,有力地道:“若將那名男子視為愛人,視為世上不二的珍寶,視為可性命交託的弟兄,視為可把酒言歡,慨而歌之的知己;視為可依賴可扶持的家人,”他頓了一頓,眼神熱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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