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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便是不習曲,卻也喜歡來我這坐,往往也不幹什麼,只將我抱在懷中,自己看書,偶有進一步親密之舉,皆因我身子不適,而不得不隱忍下去。

這麼看來,谷主倒與先前我認知中的,差了許多。

又過數日,谷主卻忙碌起來,似乎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令他面上入蒙寒霜,對著我也不和顏悅色,有時候目光陰寒,似乎下一刻就會出手掐斷我的咽喉。但不用片刻,他又會恢復常態,抱著我,命我在他懷中寫下曲譜,兩人一起推敲曲調轉折,彷彿又其樂融融。

這一日,谷主雜事纏身,顧不上我,我命人於庭院中設好琴案花氈,沐浴薰香後,便端坐樹下,彈琴取樂。這一回,我彈的調子輕鬆自得,卻是當年處處習藝所學的《流月》,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只是調子卻依舊幽雅舒暢,正彈得高興,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以前用慣的,西域異香。

如果我沒記錯,這味香之所以如此昂貴,皆因原料成本甚高,用的都是尋常人家用不起的香料,比如麝香冰片之流。

我精神一振,等了這麼多日,果然來了。

西域異香之所以倍受青睞,乃因其味並非如天啟朝士子慣用香料,一味清雅,而是馥郁卻不濃豔,層次豐富,每每不同:初初點燃,猶若暗夜曇花,沁人心脾;待慢慢渲染,猶若花瓣綻放,濃墨暈化;待燃盡,卻又煙霏雲斂,餘一室芬芳,飄渺若夢。

將香制到這等程度,也算極致。

因而價格高售十兩銀子一兩,而王公貴族、名流雅士卻仍趨之若鶩,京師之內,甚至到了鼓琴若不燻此香則為不雅的地步。

當日我處心積慮,要做京師第一琴師,自然對這些細節打探得明白,每每彈奏,西域異香,都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所以我對這個味道非常熟悉。

熟悉到,哪怕只是淡淡一縷,卻也能自空氣中立即辨別出來。

麝香冰片,是其中不可少的成分,但因為後期又加上其他香料,蓋過這些味道,一般人卻不知曉。

若是我,要神不知鬼不覺害一個服下商參和合丸的人,也會點燃這種香。

我如燃香人所願,琴聲登時一滯,隨即手捂胸口,呼吸變得急促。

商參和合丸這等邪藥功效,確實不能小覷。我此刻,是真的覺著,胸口宛若壓上千斤巨石,一呼一吸之間,都變得很難。

然後,我砰的一聲倒在琴上,庭院中悄然無人,適才我以要靜思彈琴為由,命伺候我的侍女小廝,均退到二重門外,若無召喚,不得入內。

真是,為燃香的人設想周全了。

我又掙扎了好一會,終於靜臥不動,就在此時,卻聽不遠處花叢一陣輕響,有人拂開花草,慢慢走出,似乎想確認我是否斷氣,卻又生怕引起嫌疑。

那人猶豫半響,終於抵不過好奇心,小心朝我移近,一柄長笛伸過來,狠狠戳了我一下,又一腳踢來,將我硬是踢翻了身。

我睜開眼,果然不出所料,是當日那位想劃花我臉頰的俊俏少年。

他見我沒死,眼中登時露出驚詫,隨即又蒙上怨毒,長笛一揮,便要朝我胸口戳下。

“等,等……”我舉手擋住他的長笛,勉力道:“這一下下去,所有人,都知是你殺了我。”

他臉色一凝,立即收回笛子,咬牙道:“說的是,那我換個法子取你性命!”

我笑了一笑,果然是被家裡驕縱得過了頭的孩兒,我問道:“你,有何法子?無論你用什麼,以谷主之英明,遲早查到你頭上去……”

他略有些發呆,突然發狠道:“我管不了那許多,我恨你,我就是要殺了你!”

他手一揚,竟然就要一掌拍向我的天靈蓋。

我忙提氣喝道:“住手!你這麼做,只會令谷主厭煩你,不會令他愛你,你難道不明白嗎?”

他一愣,手掌停下,一張小臉滿是傷心憤怒:“他,他現如今,全副心神都在你身上,又,又哪裡管我的死活……”

我心裡暗自嘆了口氣,道:“那是,他為你好。”

他怒道:“你胡說!為我好會對我不理不睬,又罰我禁足,又罰我抄書,見都不見我一面嗎?”

我掙扎著從地上坐起,喘了氣道:“你以為他對我好?”

他嫉恨道:“他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是谷主唯一親傳弟子,即使叛離本派,一回來,卻仍得他信賴關懷。”他越說越氣,紅了眼圈道:“谷主,谷主從未如待你這般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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