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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
夜晚溫度已經很低了,大理石臺階在雨水中有一點滑,道路兩邊樹木草地散發出泥土潮溼的氣味。這裡的墓碑排列相隔非常寬,白晟對腳下的青石道路線熟稔,撐著傘走到了一座白色合葬碑前。
沈酌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望著黑白照片上的夫妻,是白晟的父母。
“咱倆從白日夢裡脫身出來後,我到這裡來過一次,跟他們說有一天我會把你帶來介紹給他們。”白晟順手擦擦遺照上的水跡,說:“因為感覺上如果沒見過父母,就很不正式,好像在玩兒似的。”
沈酌自己其實都很少去父母墓前,但他沒吭聲,只偏過頭望著白晟在夜色中清峭的側臉。
“按理說第一次上門得有個紅包……”少頃白晟喃喃地自言自語,“算了,明天再補吧。”
儘管彼此都心事重重,但沈酌唇角還是掠過了一絲無奈而微小的弧度。
“你小時候家裡是誰做飯?”白晟突然偏過頭來問。
沈酌說:“不記得了,工作人員送飯吧。”
那些家裡家外瑣碎的煙火氣離沈酌很遠,畢竟他父母那樣的學術地位,恐怕喝口水都有一堆研究生提著水壺等著幫老師倒,也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幫忙照顧孩子。
白晟短暫地笑了聲,望著墓碑深吸一口氣,帶著微許悠遠的懷念。
“小時候我家公司裡非常忙,但每次保姆回老家,就是我爸做飯。”說起這個他至今都能回憶起當初的味道,“因為他做糖醋排骨很拿手,不像我媽每次炒糖色必糊,他還會調六種不同的餃子餡,逢年過節自己做酒釀和打年糕。”
“……”沈酌低聲說:“你爸媽感情一定很好。”
白晟點點頭,唔了聲。
“那時他倆從公司回來,我就在客廳裡看小神龍俱樂部的動畫片,我媽坐在餐桌邊給會計寫回條,我爸在廚房裡哐哐炒排骨。做完飯端上桌,我爸說:你要親我一口才能去盛飯,我媽就問憑什麼啊,我爸說我都忙活這半天了,一身油煙,兩手沒洗,我不值當你親我一口嗎?”
白晟眸底蘊著傷感,但話音是帶著笑意的。
“當時他們都四十多歲了,動不動要親一下,拉一下,上街手挽著手。我媽跟人抱怨說她嫁的老公跟過年打的年糕一樣黏糊,我爸說一個家裡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公平麼,我什麼都依你了,出去旅遊人家都以為我是你鞍前馬後的專屬攝影師,我就是想黏黏糊糊的怎麼了?不公平嗎?”
“……”
青石板凹陷的水窪在細雨中泛起一圈圈漣漪,沒有人說話,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白晟一手撐著傘,目光出神悠遠。
“一個人最初擁有過的東西,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改變的底色。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想把自己洗回最初的樣子,就當做那場進化從未發生過,強權、統治、廝殺與暴君……都只是荒誕不經大夢一場。”
“家長裡短,煙火瑣碎,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事物,擁有自己所愛的人。”白晟淡淡地笑了一下,“就好像小時候吃過晚飯出門散步,看著爹媽走在前面手挽著手。”
“暮色炊煙家家戶戶,那就是我人生的底色了,沒有那種亂世梟雄的大志向。”
從半山腰眺望,白晟身後的遠方,是城市燈火一望無際。
千家萬戶無數光暈,在浩瀚水霧中瀰漫出一片繁星般迷離的光海。
不知過了多久,嘆息的尾音終於消逝在雨聲中,沈酌把手從大衣口袋裡伸出來,輕輕挽住了白晟微涼的掌心。
“我沒有怕你,”他輕聲說,“我只是……曾經有一點擔憂。”
雨中的城市霓虹在白晟眼底勾勒出微光,少頃他反手握住沈酌,低沉地嗯了聲:“我知道。現在呢?”
沈酌沒吭聲,捏著他掌心的五指卻緊了緊。
他們已經過了那個需要言語去表述一切的階段,幽微的情愫與期盼都在對視中心照不宣,難以遏制的吸引千絲萬縷,纏繞難解。
白晟看著沈酌,明明他個頭更高,卻有種抬頭期待什麼的感覺,嘴唇下意識地動了動。
即便是暴君也會從心底裡生出委屈,想要得到一個安撫的吻。
沈酌佯裝沒看見:“走吧,已經很晚了。下次來記得提醒我帶花。”
“……”
白晟訕訕地轉過身,如果他現在是狼王形態的話兩隻立起來的耳朵現在肯定已經耷拉下去了,悶聲悶氣說:“哦。路上有點潮,你小心……”
話音未落,他下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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