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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之的死,而惹得皇上龍顏大怒。如今嶼箏卻要以此事為端,思及至此,方筠忙道:“為何?這與明相又有什麼關係?”
嶼箏神色一凜,面上是方筠從未見過的冷寒:“殷太醫的死十分蹊蹺,這必然不用我多言,當日筠姐姐讓我從鬱心口中探知實情,未料鬱心狡猾,始終不肯吐露真言。但她將死之時,卻告訴我,當年江府和殷太醫是因得先帝薨逝一事而被捲入,太后密旨賜死外公,殷太醫也在府門前被亂箭射死。鬱心說過,彼時侍奉過先帝的人幾乎盡數被處置。可唯獨鬱心,保全了自己……”
方筠聽到這一切,自然吃驚不已。但聽得嶼箏頓了頓,繼而說道:“起始我也以為不過是巧合,殷太醫陰差陽錯飲下太后賞賜給鬱心的雀舌茶,才致毒發而毫無還擊之力。可宮變之前,鬱心便借侍奉太后之名藏身玉慈宮,可見那時並非太后沒能殺她,而是不殺她……”
“你是說鬱心是太后的心腹……?”方筠雖知鬱心本是皇上心腹,而後背叛了皇上,卻不知原來鬱心一開始所忠之人便已是太后,她不免暗暗嘆道,此事只怕是連皇上也不曾知曉……
方筠這般一問,自然讓嶼箏想起鬱心臨死前說過的那番話,關乎於她那來自雲胡的孃親,關乎於她迫切想歸於孃親故土的心願,嶼箏沒有多言,只是輕然點點頭道:“是……殷太醫飲下的雀舌茶到底是太后所賜還是鬱心所為,已無從考證。可太后與先帝的薨逝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明相奉旨蟄伏太后身畔,想必時日長久,方能得太后信任。當年此事,明相到底有沒有插手其中,恐怕從當年嫁女之中便可初見端倪了……彼時嫁於不受先帝寵愛的皇子為妻,如今卻已母儀天下……”
“你的意思是……明相……”方筠驚了半晌,才從唇邊低沉吐露二字:“弒帝!”顯然這是方筠萬萬不曾料想的,嶼箏的話無疑驚雷一般,震得她發懵。許久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此事是皇上授意還是明相擅自為之?”
“到底是何緣由,我亦無法說得清楚。就眼下情形看來,既然皇上對兄長前往漠城一事秘而不發,顯然是在忌憚朝中一些勢力。宮變、破城之後,明相在朝中獨大,除了避諱他,我實在想不出皇上到底在怕什麼……故而我猜想,無論之前如何,至少此時,皇上與明氏一族之間已暗潮湧動。若非如此,皇上也不會叫綺妃來協理六宮,前朝後宮,皇上已經開始忌諱明氏一族……”嶼箏急急道來,隨即舒了一口氣道:“如今是時候,給皇上一個理由來徹查明氏一族。而筠姐姐你要做的,便是設法將殷太醫的事重新牽出來,在宮中大造聲勢……”
“只這般簡單?”方筠疑惑不解。
“自然不是……”嶼箏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胭脂盒,遞給方筠:“這盒中是毒物。將此物、殷太醫和鬱心設法聯絡在一起,餘下的,我自會有法子……”
方筠接過胭脂盒,看向嶼箏,卻見她眸中凜冽,帶著全然不同以往的寒光,彷彿要拼死一搏……
自傾雲軒行出,嶼箏只覺得自己腳下都虛浮了起來,桃音趕忙攙扶著她,柔聲問道:“小主和筠良媛說了什麼?臉色這般差?”
嶼箏緩緩搖搖頭,只帶著幾分悲慼道:“瞧著筠良媛的悲泣之色,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是……”
聽到嶼箏這般說,桃音眼眶微紅:“小主,那璃容華所說,是真是假?嶼沁少爺難道真的……”
“別胡說!”嶼箏厲聲喝道,隨即她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哥哥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嶼箏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倒,在桃音的驚叫聲中,韓溪卻穩穩托住了嶼箏的胳膊,待嶼箏站定,他只是冷著一張臉,低聲道:“小主當下腳下……”便又退回到了離嶼箏五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只待嶼箏繼續朝前行去。
嶼箏蹙眉,不知皇上將此人擱在自己身邊到底用意為何,但他的目光總叫嶼箏覺得不適,彷彿帶著幾分探究,要將她看個明白……
一路沉默著,嶼箏緩緩行回了嵐靜殿,卻見顏冰負手立於殿院中,只怔怔望著那些已經枯黃的露珠草。
嶼箏輕咳一聲,走上前去。便見顏冰回頭,帶著幾分欣喜卻只是恪盡禮數地施禮:“小主……”嶼箏遣開桃音和韓溪,便示意顏冰在院中石凳上落座。
“小箏,受苦了……”顏冰打量著清瘦的嶼箏半晌,帶著疼惜柔聲說道。
嶼箏怔怔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到大疼惜自己的哥哥,心中雖有萬般委屈,卻也只能強忍著不流出淚來:“顏冰哥哥,時間緊迫,有件事,要託付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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