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夢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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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白睜開了眼

他愣愣地盯著眼前灰暗的天空，一時間沒有完全回覆意識。天地間肆虐的狂風掀起他素白的衣衫，獵獵作響。額前的黑絲遮住了視線，在眼前飄蕩，猶如世間繁雜的因果，彼此間纏繞在一起，一縷接著一縷。

這是一個灰暗的世界。

放眼望去，目光所至皆是貧瘠乾涸的大地，以及遠處在迷霧中時隱時現的山川。枯槁的土地上彷佛沒有任何生機，唯有幾處依稀能分辨出形狀的枯死的樹木枝幹。整個天地都暗沉沉的，不似人間，也似地獄。河床也空空如也，原本作為生命之源的水，在這裡也是一滴也見不到。

唯有肆虐的狂風，捲起漫天的黃沙圍繞在他四周，風與沙刮在他臉上，讓他感受到一些疼痛感，

一片毫無生機的死氣。

燕白的身影獨立於這片天地間，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世界了嗎？他這樣心想。

和往常不同，他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世界，若非能確實感受到天上的星辰點點，或許他依舊會認為這裡還是他的夢境。他沉睡的夢境，依照他的暗示，能夠有無數種形式，這樣在他沉睡飄蕩時，能夠給予他一些樂趣。

只是顯然現實跟夢境往往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與體驗。

無視掉那些從未停止嘶吼的狂風，燕白抬腳，終於是開始在這個世界中漫步了起來。

雖然一開始的漫步往往都是漫無目的的。

就這麼走啊走，經過一條又一條幹枯的河床，一片又一片枯死的密林，看見地上一道又一道不知名生物的骸骨，一切好像都在訴說什麼，在告訴他這個不速之客，這裡往常也有著生機，有著自然。燕白心中猜測更甚，這或許是一個已經走入末世的世界，無論曾經的這裡多麼生機盎然，自然多樣，但現在不知什麼原因，一切都歸了塵土。

不知多遠處，偶然不間斷的像是怪物般的嘶吼聲不斷傳進燕白的耳朵裡，便也逐漸推翻了他心中的猜測。

而帶著這樣好奇的想法，燕白尋了一個方向，漫步不再漫無目的，至少是有了一個目標。

又過了不知多久，燕白只覺得自己一直在走著，那些怪物的嘶吼聲雖然時常響起，但他感覺自己又始終沒有靠近過，這片天地看似不大，一眼能望到邊，除了天邊的那些迷霧。這真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長時間的漫步，因此即便對這裡一無所知且毫無道理，他還是不斷地在走著。

然而又是許久，眼前的景象和身處的現狀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只是燕白依舊一臉淡然的表情，好像對自己的境遇沒有絲毫擔心。

直到，

前方又響起了怪物般的嘶吼，但燕白感覺到了不同。

這次的吼叫聲好似離的很近，而且並非像之前一樣，寥寥幾聲就歇了。這次嘶吼聲不斷，由遠到近，如果燕白是個獵人，那就會感覺到這個不知樣貌的怪物好似在進行著某種獵殺，那不斷揚起的嘶吼聲中不僅有著對周遭所有事物的威脅與恐嚇，甚至還能覺察出一點憤怒的意味出來。

直至嘶吼聲不再靠近，但那彷彿能蓋過整個天地的怒吼響徹這個昏暗的世界。就好像有一頭猛獸已經撲到面前。

接著不久，這嘶吼逐漸沉吟，彷彿又帶著一絲疑問與不甘，在天地間迴盪了一陣，便遠去了。

離開了嗎？燕白心想。

但轉念心中又產生了疑問。

為何好似隔了老遠，但那道嘶吼依舊在耳邊一樣，且那嘶吼聲又跟他記憶中的猛獸的吼叫不同，除了會本能地對猛獸的叫聲產生恐懼之外，還給他帶來了一些其他的感受。

如果非得要形容這種感受的話，燕白將其稱為一種不可抗力，一種瑟瑟發抖，一種彷彿匍匐在王者爪下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遠超心中那份恐懼。甚至連那份恐懼，也是因之而生。

因此下意識地，他只覺得可怕，本能地認為，如果他直面那個嘶吼的怪物，那他生不出任何的抵抗之意。

這樣的感受很新奇，燕白第一次體會。

他目光灼灼，沒有因為那種恐懼感而退縮，反而越發好奇起來，連步伐都快了許多。

他想親眼看看，那些嘶吼聲的真面目。

然而，在他偶然經過一處山丘之時，他的步子猛然地停了下來。

燕白的目光掃向四周，最終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