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女單末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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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紹瑤在六歲那年終於有了一技之長。

一年級的孩子們還沒有經受學業壓力的洗禮，個個像群剛振翅的雛鳥似的，玩心收不住，週末總會三五個約著逛逛公園看看山水。

家長們都是三十歲上下的青年人，正是樂意社交的時候，因為孩子的關係，同樣打得熱絡。

“可是我不想去公園，上週才去了！”葉紹瑤聽說小夥伴們又要去公園看大鵝，鬧起了脾氣。

家長們用簡訊商定週末去公園的人數，規模空前壯大。

才入十一月，岸北市已經連下了兩場雪，好容易等來一個晴天，家家戶戶都輕整行裝出門曬太陽，邵女士也是執拗的，執意讓女兒收了去冰場的心。

“岸北的冬天長著呢，有的是時間滑冰，”她試圖和女兒講道理，“你現在要多和同學相處，學會和大家交流。”

原來是這週期中家長會後，班主任私下和邵女士說明了情況，說葉紹瑤不常融入班集體，似乎還和小組長孜美函有矛盾。

“我不想去！”

“為什麼？”邵女士態度逐漸冷卻，拿出母親的威嚴。

葉紹瑤聲音軟下來，抽抽噎噎，頗有要掉小珍珠的趨勢：“她們不喜歡我，因為我和劉姳靜是好朋友。”

邵女士略有耳聞，劉姳靜是名殘障兒，聽說是因為出生時母體羊水栓塞，導致胎兒長時間窒息，危及到了智力問題，所以劉姳靜六歲還學不會說長句子。

葉紹瑤看她被安排單獨一桌，可憐得很，平時就幫她打水領作業本，沒想到孜美函對劉姳靜避之不及，連帶她也不受待見。

小孩子沒有什麼是非觀，孜美函外向，開學那天就收穫了一堆朋友，更不提她本身優異，到哪裡都像一隻萬眾矚目的小孔雀，小團體就這麼形成了。

邵女士大致聽懂了原委，不再強求女兒在班裡交到好朋友，當即簡訊回絕了家委會的邀請，帶她去冰場散心，打算回頭就和班主任溝通班級內恃強凌弱的現象。

冰場外，葉紹瑤見到了工作人員時常掛在嘴邊的穆教練。

之前葉紹瑤要媽媽請這裡最好的教練教她，工作人員下意識就想到了穆百川。

他曾經在省隊主練男子單人滑，退役後一直在勤於執教，雖然早已經過了花滑運動員的花期，但身材沒有走形，看著還不到四十歲，桃李已經遍佈小半個華夏。

由於俱樂部總部不在岸北市，穆教練之前一直常駐首都的體育館，直到萬事辦妥，才輾轉到岸北市來。

這是葉紹瑤第一次和穆百川見面，還端著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鄭重其事地和他握了手，她覺得電視劇裡重要的會面都是這麼做的。

穆百川被葉紹瑤逗得直樂：“小朋友幾歲了？”

葉紹瑤扳著指頭算：“再過一、二……五個月就七歲了！”

穆百川若有所思，六歲在H省算不上學習花滑的最佳年齡，這裡向來是冰雪運動的人才大省，國家冰雪夢之隊有絕大部分人來自東北，其中又有一大半來自H省。

有心讓孩子走花滑職業道路的家長，從孩子還未出生就開始致電諮詢，兩三歲就送進冰場，優秀的苗子在五六歲已經可以被送去參加聯賽了。

少年成名諸如容翡，不過九歲，已經多次拿下全國花樣滑冰少年賽女子單人滑冠軍。

穆百川這麼想著，對葉紹瑤的後續發展持保留意見，向邵女士問起孩子的未來規劃：“家長打算把孩子往哪個方向培養呢？”

這反倒把邵女士問住了，她從前只當培養孩子興趣，傳統觀念裡還是想讓她走學習的正道。

剛邁過世紀大坎的華夏對學業有很強的崇尚心，清北的那紙通知書不知是多少家長曾經的希冀。

不論全國，只放眼整個東北，花滑運動員何其多，能有名有姓的又有幾個，反倒讓二十幾歲的身體落下一身傷病，嚴重的以後連正常生活都成問題。

“我們隨便練練，滑個大差不差就好。”

葉紹瑤見媽媽出爾反爾，當即攔在穆教練和媽媽之間，仰頭說道：“別聽我媽媽瞎說的，我要走專業！我要滑女單！”

工作人員姐姐說，他們的俱樂部滑出了個全國冠軍，是個極有美貌和天賦的漂亮姐姐，名字也好聽，叫容翡。

就是那個當時在冰場中心轉圈圈的小精靈，飄起的裙裾像抖落了天上的星星。

穆百川打量了還不及他腰高的葉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