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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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月季［冰舞］》最快更新 [aishu55.cc]

季林越手把手教她的廣播體操沒記牢，反倒有樣學樣練成教齡二十年的老教師的姿態，把（1）班教出了校運會一等獎的水平。

領獎臺上，葉紹瑤代替團體收下這份榮譽，人生第一次捧著紅豔豔的獲獎證書，她下意識攥緊手指，眼神飄忽不知該看向哪處鏡頭。

那天冷熱適宜，她脫下外套系在腰間，放學路上的腳步都是輕飄飄的，活像一個裝滿蜜糖的罐子，晃一晃就溢了出來。

“你別炫耀了，”季林越別開頭，那躍上眉梢的得意讓他不想直視，“證書上的五十二個字我都能背下來了。”

葉紹瑤戀戀不捨地把東西收起來：“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片刻停留的功夫，身邊的季林越已經走出好遠。

“慢點走，我媽媽說了讓你陪我回家。”

以邵女士在家裡的地位，她的話也算得上是金科玉律，葉紹瑤很少敢冒著捱打的風險忤逆。

季家父母最近都忙，邵女士在這學期也被安排了兩個年級的英語課，一下子無法抽身，只能讓兩個小朋友結伴回家。

大概溫女士也是這樣囑咐兒子的，故而在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會為誰送誰回家僵持不下。

最後，葉紹瑤以年齡優勢做主：“以後一三五你送我回家，星期二和星期四我送你。”

季林越想舉手一票否決，她直接耍起無賴：“兩個月前你還肯叫我一聲幫主，現在正是幫主需要你的時候，居然敢反抗。”

反抗當然無效，季林越任由她帶路拐進街邊的小賣部，指著冰櫃就是一頓吩咐。

“我想吃冰棒兒。”

“雪蓮冰塊*也行。”

“叔，東北大板*又進貨了嗎？”

小丫頭的嘴裡一頓倒豆子，眼見手裡挑挑揀揀的冰棒越來越貴，季林越趕忙制止：“再過幾天都要下雪了，你不能吃冰棒。”

快十一月了，去年這個時候的岸北已經下了初雪。

葉紹瑤眼珠子轉了轉，狡黠道：“那我吃辣條。”

“一袋。”

“成交。”

撕開包裝袋，第一根辣條當然是湊到他面前，權當他教她廣播體操的謝師宴了。

“我不吃，我媽媽不讓我吃零嘴。”

這也是她料到的，他家教嚴，總是這裡不許那裡不讓，像是背了一本“活家規”在身上。

餘下的路不長，她慢條斯理品嚐著手裡的美味，連話也顧不上講。走到家門口，她抬了抬手肘，含糊地和他說再見。

“葉紹瑤。”

“叫姐姐。”

“穆教練星期六就回岸北了，你來不來？”

“穆教練回來了？”葉紹瑤擦了擦嘴，“我當然得去！”

新賽季開啟，穆百川接到國家體育局的邀請，赴首都參與未來冰雪人才培養的研討系列大會，從社會發展環境一直說到俱樂部管理體制，面向各部門的代表大講特講，直到十月底才帶著總部撥下來的新器材返回岸北。

他是俱樂部的頭號教練，一時顧不上兩頭，只能把學生們的練習時間往後挪。正巧趕立冬前回來，立馬就通知恢復教學，說要試試新的教學裝置。

季林越只是那麼禮貌一問，雖然他答應過教她數學和滑冰，但也沒想過能夠看見她在單元樓下大張旗鼓地揹著冰鞋和他一起上課。

畢竟他們在暗度陳倉，瞞著邵女士進行非必要的課外補習活動。

“阿姨就這麼放你出來了？”

“我可聰明瞭，把冰鞋裝在書包裡，媽媽還以為我來你家寫作業呢。”而且還好心騎著腳踏車載了她一程。

“這不好吧。”

兩家女士情誼深不可測，經常打電話嘮家常，要是一句話沒對上，他們兩個都得屁股開花。

“那……那你也編一個藉口，就說你上完滑冰課再順道教我數學。”

再不然……

她發動腦筋想鬼點子，鬢角的頭髮都薅掉了一根。

身後是保險門栓落鎖的聲音，鑰匙串在碰撞中被收進包裡，溫女士拎著垃圾姍姍來遲。

“這不是葉家姑娘嗎？”

為了先發制人，她立正表起忠心，扳著三根指頭對天發誓：“溫姨，我和季林越是去冰場學數學的。”

“我知道，林越都告訴我了，說你想繼續滑冰，讓我一起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