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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個家裡已經住了三天了。其他來做客的有荷西、馬力安
諾和卡門!━━就是那漂亮的一對年輕學生。那天我正在煮飯,一個短髮黑眼睛,
頭戴法國小帽,圍大圍巾的女子大步走進廚房來,我想她必然是畫家阿黛拉,她是
智利人。她的面孔不能說十分美麗,但是,她有一種極吸引人的風韻,那是一種寫
在臉上的智慧。“歡迎,歡迎,夏米葉說,你這兩日都在煮飯,我要吃吃你煮的好
菜。”她一面說著,一面上前來親吻我的臉。這兒的人如此無私自然的接納所有的
來客,我非常感動他們這種精神,更加上他們不是有錢人,這種作風更是十分難得
的。
那天阿黛拉出去了,我去她房內看看,她有許多畫放在一個大夾子裡,畫是用
筆點上去的,很細,畫的東西十分怪異恐怖,但是它自有一種魅力緊緊的抓住你的
心。她開過好幾次畫展了。另外牆上她釘了一些舊照片,照片中的阿黛拉是長頭髮
,更年輕,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許多嬰兒的照片。
“這是她的女兒。”拉蒙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現在在哪裡?她為什麼一個
人?”我輕輕地問拉蒙。“不知道,她也從來不講過去。”我靜靜的看了一下照片
。這時法蘭西斯哥在叫我━━“來,我給你看我兒子和太太的照片。”跟去他房內
,他拿了一張全家福給我看,都是在海邊拍的。“好漂亮的太太和孩子,你為什麼
一個人?”法蘭西斯哥將我肩膀扳著向窗坍,他問我∶“你看見了什麼?”我說∶
“看見光。”他說∶“每個人都一定要有光在心裡,我的光是我的藝術和我的生活
方式,我太太卻偏要我放棄這些,結果我們分開了,這不是愛不愛她的問題,也許
你會懂的。”我說∶“我懂。”這時夏米葉進來,看見我們在講話,他說∶“你懂
什麼?”我說∶“我們在談價值的問題。”他對法蘭西斯哥擠擠眼睛,對我說∶“
你願意搬來這裡住嗎?我們空房間玖得是,大家都歡迎你。”我一聽呆了下,咬咬
嘴唇。“你看,這個小城安靜美麗,風氣淳樸,你過去畫畫,為什麼現在不試著再
畫,我們可以去藝廊試賣你的作品,這兒才是你的家。”我聽得十分動心,但是我
沒法放下過去的生活秩序,這是要下大決心才能做到的。“我放不下馬德里,我夏
天再來吧!”我回答。“隨便你,隨時歡迎,你自己再想一想。”當天晚上我想了
一夜無法入睡。
過了快七天在塞哥維亞的日子。我除了夜間跟大夥一起聽音樂之外,其他的時
間都是在做長長的散步。烏蘇拉跟我,成了很好的朋友,其他的人也是一樣。在這
個沒有國籍沒有年紀分別的家裡,我第一次覺得安定,第一次沒有浪子的心情了。
以後來來去去,這個家裡又住了好多人。我已計劃星期日坐夜車回馬德里去。荷西
也得回去,於是我們先去買好了車票。那天下午,要走的客人都已走了,卡門和馬
力安諾騎摩托車先走。我們雖然平時在這大房子內各做各的,但是,要離去仍然使
人難捨。“你為什麼一定要走?”拉蒙問我。“因為荷西今天要走,我正好一同回
去,也有個人做伴。”“這根本不通。”恩裡格叫。烏蘇拉用手替我量腰圍,她要
做一件小牛皮的印地安女人的皮衣裙送給我,另外埃度阿陀背一個美麗的大皮包來
,“這個借你用兩星期,我暫時不賣。”我十分舍不下他們,我對夏米葉說∶“夏
天來住,那間迅半圓形窗的房間給我,好吧?”“隨你住,反正空屋那麼多,你真
來嗎?”
“可惜勞拉不認識你,她下個月一定從敘利亞回來了。”阿黛拉對我說。這時
已經是黃昏了,窗坍刮著雪雨,我將揹包背了起來,荷西翻起了衣領,我上去擁抱
烏蘇拉和阿黛拉,其他人有大半要去淋雨,我們半跑半走。
在聖米揚街上這時不知是誰拿起雪塊向我丟來,我們開始大叫大吼打起雪仗,
一面打一面往車站跑去。我不知怎的心情迅點激動,好似被重重的鄉愁鞭打著一樣
。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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