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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趙溫、張喜的支援,士孫瑞就匆匆告辭。
他要指揮大軍渡河,沒時間閒扯,討論那些細節。
趙溫接著主持會議,卻撫著鬍鬚半天沒說話。一不小心,鬍鬚捻斷了好幾根,心疼得他直哆嗦。
“子柔,別猶豫啦,趕緊拿個章程吧。”張喜催促道。
“怎麼拿章程?”趙溫反問道:“給袁紹的詔書如何抬頭,是渤海太守,還是冀州牧?”
張喜頓時僵住,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這是一個大麻煩,也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若以朝廷詔書論——不管這個詔書是不是天子本意——袁紹的官職只有渤海太守是合法的。
車騎將軍是自號,冀州牧則是從韓馥手中奪來的。
如果給袁紹的詔書中承認現實,等於允許了這一類行為,朝廷將如周天子承認三家分晉一般,重振朝廷尊嚴也就無從談起,不會有人再把朝廷的詔書當回事。
如果不承認現實,那就等於和袁紹撕破臉,再無緩和的可能。
讓袁紹接受現實,自去冀州牧,等待朝廷的封拜,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趙溫連聲嘆息,恨不得將士孫瑞拉過來罵一頓。
不過他也清楚,士孫瑞的壓力比他還要大。
天子讓他代行太尉,既是兌現之前的承諾,也是對他的考驗。
如果士孫瑞不能完成平定衛氏叛亂的任務,假太尉就完成轉正,重掌兵權的事也就無從談起。
所以士孫瑞不能退,他也不能退,只能硬著頭皮上。
左思右想後,趙溫執筆上書,請天子下詔,斥責袁紹以郭圖事。
他心存僥倖,以行車騎將軍,領冀州牧稱呼袁紹,試探天子之意。
——
劉協看完趙溫的上書,輕輕放在案上,眼皮輕抬。
“司徒,袁紹心中還有朝廷嗎?”
趙溫汗如雨下。“陛下……何出此言?”
劉協不理他,接著又問了一句。“這些年,朝廷艱苦求生,可曾得袁紹一絲助力?”
趙溫不敢再說話了,只是連連叩頭。
天子的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很重,沒有一點和袁紹講和的意思。
“司徒,袁紹聽從太僕和解,並非心有朝廷。他想做的可不是齊桓公。”劉協將趙溫的上書輕輕推了回去。“朕勸司徒莫存僥倖,與虎謀皮不成,反為虎傷。朝廷僅剩一點顏面,不可輕易與人。朕與諸君辛苦堅持,可不是為了給他袁紹做嫁衣。”
趙溫再拜。“臣荒悖,請陛下降罪。”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劉協淡淡地說道:“以後謹慎些就是了。”
說著,劉協又轉頭對一旁的蔡琰說道:“今日事,暫且不記入起居注。”
蔡琰應了一聲。
“謝陛下。”趙溫如逢大赦,連忙接過案上的上書,塞進袖子裡,再拜,退出。
出了帳,一陣風吹來,趙溫遍體生涼,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帳內,蔡琰寫完最後一個字,收起木簡。
“陛下,當真要與袁紹決裂嗎?”
劉協哼了一聲:“他想一毛不拔,就名正言順的佔據冀州,哪來這樣的好事?再怎麼說,朝廷的詔書也不是廢紙,想要就要,總得付出一點代價。”
蔡琰忍不住提醒道:“君子慎獨,陛下更當慎言。這要是記入起居注,絕非聖君所宜。”
劉協嘆了一口氣。“朕怕是做不成聖君。”
“陛下何為此言?”
“內聖外王,談何容易。你熟讀史書,可知古往今來,哪一位能當得此語?”劉協搖搖頭。“朕不敢好高騖遠,只希望能做好眼前事,無愧於此生,便心滿意足。”
蔡琰想了一會。“難道在陛下心中,堯也算不上內聖外王?”
“親親賢賢,他連兒子都沒教好,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還談什麼內聖外王。且依天人感應之說,終堯之世,連年大水,天下湯湯,可見上天對他也是不滿意的。”
蔡琰的臉色一僵,想了片刻,又道:“那舜呢?”
“舜在位的時候,也一樣是連年大水啊,而且他兒子商均也不肖。”
“這……”蔡琰無言以對。
天子明明是在胡扯,可是她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見學霸蔡琰語塞,劉協忍不住放聲大笑,剛才被趙溫氣出來的鬱悶總算消散了些。
蔡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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