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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兵(3)
“兩宮”到站的時候,我正在車站站崗,因此得瞻仰到這位西太后娘娘的尊容。太后下車時,身上穿著青花緞的大坎肩,頭上梳著滿裝“兩把頭”,腳上穿著一雙三寸高的木底鞋,走起路來安詳緩慢,十分嬌貴。看她樣子已有六十多,滿臉皺紋,臉上沒有抹紅,可是塗著一層很厚的宮粉。當她進站後袁世凱叩見的時候,我聽見她說:
“我們娘兒們不要緊了,到了家了,什麼事也沒有了。”
“兩宮”在保定沒有久留,即轉回北京。
我們的隊伍由望都回來,共計一營四哨,住在保定府西大寺,後來又移住西邊的豐備倉。這時我已正式升任本哨的小教習。小教習又名副教習,因為軍隊中會喊操的長官不多,每哨裡都設有喊操的正副教習。教習還有一個名號,叫做“靠把”,恐怕是可靠或有把握的意思。那時喊操的教習,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一天,管帶李洙熙正在營部裡坐著,何哨官去見他說道:“請管帶給馮教習加三錢銀子。”聲音很是卑謙。李管帶一聽,回答說:“這辦不到。”乾脆地回絕了。這時我正在隔壁房間裡,所以他們的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當時管帶的薪俸,每月連同吃空名字在內,可以有四百兩銀子。當哨官的至多也不過四十兩銀子,如今這位哨官要求加給三錢銀子,竟碰了這樣一個釘子,可見此時的武官是怎樣的視財如命了!
營裡的伙食,是每天發給小米。我向來是不慣吃米的,而且那種小米沙子極多,怎麼也吃不下去。勉強吃到肚子裡,一天到晚咕嚕作響,一點也不能消化。不得已只有自己買兩個燒餅充飢,可是每天只能吃兩個,多了便沒錢,於是整天餓得肚子發慌。實在餓得沒辦法,便弄點水把小米向嘴裡吞,雖然勉強嚥了下去,但終是很難過的。
我這時心身俱感壓迫,可是努力上進的心卻益發來得強烈。這時我開始讀武衛左軍編的《操法》、《陣法》以及新建陸軍七項等書,得暇即讀,有時徹夜不睡,偷偷地就著燈前讀。初時十句不過懂得三句,其餘都茫然不解,於是各處找人求教。如此長時期的努力苦讀,精神漸感虧疲,首先表現出來的是面色萎黃,食量低減。同棚子裡一位尚得勝是好朋友,這時就規勸我說:
“看你一天瘦似一天,這樣下去,一定要生病的。你應該保重你的身體要緊。”
我說:“尚二哥,你的好意我謝謝。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我就是念書念死了也好,免得變成一個庸碌無知的廢物,消耗世界上的食糧,一點兒事也不能做;第二,假使有一天我真念好了,有了真知識真學問,出人頭地,那時能夠從南方接我的父親出來同住,那就好了。”
此後尚得勝再也不勸我了。正在這時候,意外地我精神上得到一次極大的興奮和安慰。正月底,直隸定縣王瑚鐵珊先生到了豐備倉。他是清末有名的翰林之一,秉性清廉,持正不阿,而節儉刻苦方面尤為當時士大夫中所僅見。他在我心目中真是聞名已久,渴欲一見的一位高人。恰好他同我們前哨哨官王德清相熟,我就由王哨官的介紹,得有同他見面談話的榮幸。這次王先生給我寫了一個片章,使我喜歡得說不出口來。我把這個片章找人刻好了以後十分珍重地儲存著,隔幾天拿出來把玩一次,惟恐把它遺失了。
淮軍的暮氣一天加深一天,精神紀律,都散漫廢弛,不堪聞問,我們的前途希望,至可焦慮。因此我漸漸生出異志。正在我躊躇徘徊的時候,同棚的一位朋友卻補上了武衛右軍第三營左哨的新兵。於是我也決心離開淮軍,要投入武衛右軍去。
武衛右軍是規定初一、十五驗兵。一天,我換上便衣,前去應募受驗。走到那邊,正好驗上。回來我就同何哨官告假。我說:
“我要到北京去,那兒有個朋友叫我。”這怕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的謊話。
何哨官是老交情,他的父親同我的父親是很好的同事,他就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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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從淮軍的教習到武右軍的兵(4)
“你如果有好投向,不妨去。不過在這裡,咱們住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能不離開還是不離開的好。”
我堅執要去,他說:
“那也好,你明天再走,我請你吃頓飯,同你送送行。”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回到棚子裡就收拾行李。同棚弟兄們都七嘴八舌地問我到哪裡去。我說:“上北京去。”大家聽說,就託我捎東西,有的捎帽子,有的捎辮繩。我說:“你們把要捎的東西開下來,我回來再拿錢。”到了晚上,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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