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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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我們坐在機械鞦韆上,鞦韆蕩著我們,讓涼風習習,歌聲陣陣。這是夏天,是月光。我們啜著檸檬汁,手拿冰涼的杯子,爸爸讀著立體報紙。報紙插在他頭戴的特殊帽子上,如果連續眨三下眼睛,放大鏡前的縮微報紙就會啟動。
爸爸抽著香菸,告訴我在1997年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事情。一陣沉默後他象以往那樣問道:“道格,你為什麼不玩踢罐頭盒的遊戲?”
我沒有回答,不過媽媽說:“他玩的,當你不在這裡的一些晚上。”
爸爸看了我一眼,然後那一天裡第一次看了看天。當他看星星的時候媽媽總在注視著他。他回來的第一天和第一晚總不會看太多的天空的。我在想著他狂熱地一直幹著花園裡的活,臉快埋進土裡的情形。不過第二晚他會看天多一些。
媽媽不怎麼害怕白晝,但她確實想關掉夜晚的星星,有時我幾乎可以看見她伸手去夠腦子裡的開關,卻總不能找到。到了第三晚爸爸也許就會在迴廊上一直待過我們睡覺的時間,而媽媽會象有時候把我從街道上叫回去那樣喚他進去。然後我會聽到爸爸一聲嘆息,把電子眼門鎖定在某個位置。次日早上我在早餐上會看到當他往烤麵包上塗黃油的時候他的小黑箱子就在腳邊,而媽媽則會睡到很晚。
“那麼,道格,再見了。”他會說,我們就握手言別。
“又是大約三個月?”
“是的。”然後他會沿街走出去,不會坐直升機或是“甲蟲”或是公共汽車,胳膊下夾著他裝制服的小黑箱子;他不想讓別人覺得他因為自己是火箭飛行員而虛榮。
媽媽會在一個小時後出來吃早飯,一片乾麵包。
但現在是今晚,第一個晚上,很好的晚上,他根本沒有怎麼看天。
“我們去電視狂歡節吧。”我說。
“好啊。”爸爸說。
媽媽衝著我微笑。
我們坐著直升機趕進城,帶著爸爸看了上千個展覽,讓他的頭他的臉一直往下看著我們而不是其他地方。當我們哈哈大笑地看著滑稽的節目,嚴肅地看著凝重的節目的時候,我在想,父親去過土星、海王星和冥王星,可他從不給我帶禮物。別的男孩的父親如果進入太空,會帶回木衛四的礦石或是大塊的黑色隕石或是藍色的沙子。但我要自己收集我的藏品,就得和其他男孩交換。
那些火星的岩石和水星的沙子充塞著我的房間,爸爸卻從不發一言。
記得有一次他帶了些東西給媽媽。他在花園裡種了些火星的太陽花,但當他走後大概一個月,而太陽花長得很張揚的時候,媽媽有天衝了出來,把它們全剷掉了。
當我們在一個三維展覽前駐足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問爸爸:“它是什麼樣的,在太空裡?”
媽媽驚恐地狠狠瞪了我一眼,但已經太遲了。
爸爸站在那裡足足有半分鐘,想找出答案,最後他聳聳肩。
“是一生中最好的東西里最好的。”然後他趕緊止住,“噢,它根本沒什麼。刻板的常規操作。你不會喜歡的。”他擔心地看著我。
“但你總是回去。”
“習慣。”
“下次你要去哪裡?”
“我還沒決定。要好好考慮一下。”
他總是好好地考慮過。在那個時代火箭飛行員很少,他可以挑挑揀揀,選自己喜歡的工作。在他回家的第三個晚上你會看到他在星星裡選擇著。
“來吧,”媽媽說,“我們回家。”
到家了還是很早。我想爸爸穿上他的制服。我不應該提出的——這總讓媽媽不高興——但我沒法控制自己。雖然他總是拒絕,我還是一直纏著他。我從沒見過他穿制服的樣子。最後他說:“噢,好吧。”
當他乘著空氣流上樓的時候我們在廳裡等著。媽媽木木地看著我,好象不相信她自己的兒子會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我避開了她的目光:“我很抱歉。”
“你根本沒有在幫忙,”她說,“根本沒有。”
過了一會兒傳來氣流的嘶嘶聲。
“我來了。”爸爸安靜地說。
我們看著制服裡的他。
光亮的黑色,銀色的扣子,銀色的鑲邊直至鞋跟:它看起來象是從星雲裡削出的觳埠屯群人形,帶著淡淡的星?。那麼合身,就象手套戴在修長的玉手上一樣熨貼,而它聞起來有著冰涼的空氣和金屬和空間。它聞起來是火和時間。
父親站在屋中間,尷尬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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