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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卻認定此墳埋的就是陳王無疑,但找不到建墓之人,總歸心裡不踏實。
所以來之前兩個人就商量了下,藉著這機會韓稷在附近走訪走訪,到底對於陳王,他比下面人要清楚的多,若有線索也能更敏銳地察覺到。
下晌跟佃戶們發了錢,又轉達了魏國公及鄂氏對他們勞作一年的致意,忽聽門外有人問詢說話,便就召了福娘進來打聽。福娘道:“有位嬸子拎了些土產過來,說是世子爺愛吃。”
沈雁從來不知道韓稷還這麼受人愛戴,便就讓福娘把那嬸子請進來。
福娘去打了簾子,便見有布衣粗裳的一名婦人走進來,肘上的籃子裡裝著些栗子花生,進門先衝沈雁看了眼,然後才走上來行禮:“奴婢拜見世子夫人。”
沈雁盤腿坐在炕上,本不經意,但見她雖然荊釵布衣,但卻收拾得十分齊整,禮數也很周全,像是從大戶人家裡走出來的管事娘子,加之又是衝韓稷來的,心裡已存了敬意。可下一秒見著她的臉,又不由怔住。
這婦人身影婀娜勻稱,但左臉卻遍佈著好幾道疤,看上去年月已久,疤已跟周邊的膚色有些相近,雖然並不猙獰,但五官原樣卻是看不出來了,而且終究還是有些突兀。
但婦人的目光卻是安寧而善意的,看她的那一眼也像是看著自家的孩子。
她去看她的腳下,腳底還粘著些殘雪,裙邊略略地溼了一圈。
這個五官醜陋的婦人,卻有著一顆溫暖的心。
沈雁不是沒見過這一類的人,華家那些下人對她都極好,而且也並不見得個個都長得漂亮。怕她覺得拘束,她便鬆開盤著的腿,指著下方木墩兒請她落座道:“這麼大雪天的還特特地過來,不知道嬸子是哪家的內當家?”
因為要派錢,魏國公給了她一本佃戶的花名冊。只要這婦人說出她丈夫的名字,她立刻就能聯想起來。舉止間這麼規矩有禮的佃戶,八成是韓家的家生奴才,看她對韓稷的用心,八成還有可能是太夫人的孃家人。
她是才過門的新媳婦,不清楚來歷可萬不能拿大。
這婦人卻微微垂首,望著地下說道:“回世子夫人的話,奴婢夫家姓林,但丈夫早亡,膝下只有幼子為伴。他們都叫奴婢林嬸兒。夫人喚奴婢做惠香便是。”
沈雁微訝,但也馬上釋然了。說道:“怎麼沒帶著孩子過來玩玩兒?”一面又讓福娘拿了兩個金錁子並兩吊錢出來,拿荷包裝了給她,“給孩子的壓歲錢,去買點糖吃。”
林嬸站起來謝恩,而後將一籃子土產放在桌上道:“世子爺打小愛吃這個,這是地裡種的,給爺和奶奶嚐嚐。”
一般大戶人家主子們壓根不稀罕這些玩意兒的,這林嬸看著是個清白人,也不像是要來打秋風,既是還送了過來,多半是韓稷小時候真吃過了。沈雁點點頭:“有勞了。”
縱然沈雁不講究這些身份距離,可跟個下人,而且還是不熟的,也實在沒有什麼天可聊,呆久了恐怕對她還沒什麼好處,這村頭的婦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誰在主子面前得臉些兒,恐怕背後就要吐唾沫星子。
林嬸也識趣地告退出了門。
莊頭韓武的娘子許氏端了熱騰騰的幹筍野雞湯進來給她暖身,門外腳步音效卡卡聲一響,韓耘就跟迎出門去的薛晶嘰嘰喳喳地回來了。韓稷走在最後,染了一身的泥濘,進門將大氅往陶行手上一塞,便就走過來蹭她的茶吃。
一見她手裡還端著噴香的雞湯,張嘴要來喝,沈雁把他往旁邊一撥,“另端一碗去!”
被撥過臉來的韓稷見著桌子上那籃栗子花生,頓時走過去道:“哪來的?”
“林嬸送的。”
韓稷聞言哦了一聲,而後便拿了兩顆栗子徒手剝起來,“這麼大雪她都來了。”
沈雁一面喝湯一面覷他:“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喜歡吃這些?”
“你不知道的我的愛好多了去了。”韓稷哼哼望著她。
吃了手上栗子,又正經道:“林嬸是個可憐人,丈夫在成親之後就去了山西謀生,結果一去十來年沒回來,林嬸因為容貌的緣故,去別人家裡做僕婦也沒人要,一個人無依無靠,便就到了我們莊子上做佃戶。前幾年收養了個孩子,這日子才算有了盼頭。”
沈雁知道寡婦日子艱苦,倒不知林嬸苦成這樣,她說道:“既不是府裡家生子,她怎麼對你那麼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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