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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在邊批奏摺邊吃藥,聽說柳亞澤來,遂放筆到了側殿坐下。
“愛卿這麼早來有何要事?兩道密旨可都已經放出去了?”
柳亞澤躬身:“已然按計劃發出去了。臣來宮中乃是有一事提醒陛下。”
“何事?”皇帝接過程謂遞來的藥碗。
“臣昨兒夜裡回想了一下,深覺近日朝廷裡那麼多支援廢太子出宮執孝的聲音極不正常,所以想會不會是有人暗中打起了廢太子趙雋的主意?趙雋對外早稱神智不清,不但不可再提復立之事,就是出來執孝也恐生禍端。臣以為,這莫不是有人趁機禍亂朝綱,想以復立廢太子為藉口達到傾覆朝堂的目的?”
皇帝聞言立刻將目光從碗裡抬起,“誰有這個膽子?!”
柳亞澤回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眼下的朝堂,誰敢說沒有呢?”
皇帝陰沉著臉站起來,“你可有證據?”
“臣沒有證據。”柳亞澤彎腰,“但如果派人埋伏在碧泠宮周圍,有人敢施陰謀的話可以當場擒住,那就是證據。就是沒捉到,照眼下這局面,也可達到防止的目的。”
皇帝沉思片刻,揮手道:“那還等什麼?你即刻挑幾個身手好的侍衛,埋伏在碧泠宮周圍,一旦發現有人擅闖,一律拿下!”
“臣遵旨!”柳亞澤躬身。
皇帝對著門口陰沉了臉半晌,才又收回目光。
韓稷從宮中回到府裡,一面因著趙雋答應出宮而鬆下一口氣,一面又為著如何帶出陸銘蘭而犯愁。
作為被冤殺的陳王的遺孤來說,如此處心積慮的推舉仇人的兒子上位其實有些可笑。但江山總要有人坐,他並不想當個高坐在龍位上的孤家寡人,乾脆一舉掀翻這天下的想法他也不是沒有,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再英明再集權的皇帝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他不想被人操縱,只想認祖歸宗堂堂正正做蕭家的子孫,也就無謂去搶這外人眼裡至高無上的寶座。
沈雁好歹是支援他的。她磕著瓜子道:“一個人把人做到九十分。進退皆宜,但若做到滿分,就只能退而不能進了。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你掀了趙家這爛攤子,我祖父會進內閣,這你沒異議吧?他要是進了內閣,這滿朝文官恐怕就要被沈杜謝丘四家包攬了。
“這四家皆是世家。要底蘊有底蘊,要文采有文采。要學識有學識,你還能不讓他們入仕?他們一旦橫掃了文官體系,那就是一個鼻孔出氣,雖然說不會堵著你的鼻子憋死你。怎麼著也會讓你有鬱悶的時候。
“可是趙雋當皇帝就不同了,他沒有後戚也沒有外戚,劉括他們還隔了兩層深海主宰全文閱讀。沒有人牽著他不敢動。你們這些擁護他的功臣們要是謹守本份,他的旨意決策比起你當皇帝來要下得自如得多。”
韓稷吃了半口桔子。望著她道:“你說的好比沈家就是頭盯著肉的狼似的。”說完他吃了桔子,又接著道:“其實我覺得最大的一點好處就是,我不當皇帝的話就不用被逼著納妾。你說三宮六院的多煩,是吧?”
沈雁斜眼瞅他:“美得你,有我祖父和父親朝上坐鎮,誰敢逼著你納妾?是你自己想入非非了吧?”
“當然沒有。”韓稷咳嗽著,“我就是順勢想到了這個而已。”
沈雁抓了把瓜子拋向他,他梳得溜光的頭頂頓時稀溜溜下起瓜子雨來。
辛乙跨進門正好見到這幕,喲了聲便就說道:“外頭天陰了幾日都沒下雨,屋裡頭倒是下起雨來了?”
韓稷死命瞪了他一眼,拍拍頭頂的瓜子站起來:“有什麼事!”
辛乙把手上信封遞過來:“果然不出沈大人所料,柳亞澤今早已經派人一前一後往南北路上送信。送信的人化裝成出城採辦的下人,穿著布衣駕著驢車,若不是我們早有準備,派出了足夠人力跟蹤,還認不出他們呢!”
離得近的沈雁先接過來看了看封面,然後轉給了韓稷。
韓稷將裡頭紙張開啟,是張路線圖。他說道:“他們一南一北,並不是一個人,城外驛道上還有人等待伴隨,柳亞澤的心計,不可謂不深了。”說完他抬頭望向辛乙:“有沒有把握把他們截下來?”
辛乙凝眉:“阻止拖延是沒有問題,要奪回的話卻須得天時地利。”
沈雁接過那紙來看了看,說道:“你把人截下來,柳亞澤會起疑不說,遼王與魯親王也不會聞訊而動,他們若不動,咱們就得另行設計他們入套。就衝眼下這個局,倒不如往大里玩一把,讓他們自動鑽到這套裡來,咱們再順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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