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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與沈雁見面被撞破的那事,以至於他心裡有了底,否則竟是全然也看不出來他對韓稷有什麼不同,也就更不會留意到剛剛生於無形又消於無形的這場過招了。
他將茶杯放下,微笑與沈宓道:“久聞子硯兄灑脫風流,今日接觸之下,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道子硯兄生庚是哪年?”
沈宓回應:“在國公爺面前不敢稱兄,在下是辛未年七月的。”
“辛未年七月?”魏國公笑道:“我是甲子年冬月。我很景仰沈家數代的風骨,也很期盼能與沈兄能找個機會坐下敘敘,你我既然相差不了幾歲,當著沈御史和閣老們在,沈兄若不見外,往後你我便兄弟相稱如何?”
韓稷心裡美滋滋地。
果然他選擇讓魏國公替他張羅婚事是對的,對付沈宓這樣的人精,就得魏國公這樣的滑頭。這要是認了兄弟,沈宓還能不把他當晚輩?當了晚輩,那就好說話了,行事也有規矩可依了,回頭要孝敬點什麼討他歡心,也容易了。
“汶定是武,子硯乃文,你們二人可都是朝中的頂樑柱,若是能相互通好,那可是樁美談啊!”許閣老撫著鬍鬚笑道,薑還是老的辣,他雖不知道與沈家並沒有什麼瓜葛的魏國公父子怎麼今兒齊齊上沈家來道賀,但魏國公明顯在向沈宓表達親近之意,他又豈能看不出來?
這沈韓兩家都是靠譜的人家,他們倆通好往大了說於朝堂社稷也有利,往小了說他們這圈子又更多道人脈,總歸是好的。
顧至誠從旁聽了卻連忙擺手:“這怎麼能行?子硯與我同輩,恪叔與我則相差了一輩,這要是你們倆兄弟相稱,豈不亂了輩分?”
“至誠多慮了!”諸閣老揚眉道:“你稱你的叔侄,他們稱他們的兄弟,哪裡亂得了什麼輩分?朝中這麼多新臣老臣,要真照這規矩來,豈不是扯不清了?”
顧至誠啞口無言。
諸閣老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可他怎麼就是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對?他覷覷魏國公又覷覷韓稷,再覷覷沈宓又覷覷諸閣老,愈發覺得他們這派和諧之下隱藏著什麼秘密。
顧頌也從旁覷著韓家父子,眉頭微微地皺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宓本是要出言拒絕的,可聽得諸閣老這一表態,倒是又不好說什麼了,再拒絕便是連諸閣老的面子也不給。
不過他對韓家父子此來的動機卻開始感到疑惑,首先沈韓兩家並沒有什麼密切往來,就是平時辦事也是遣人送賀儀而已,韓家即便是有與沈家交好之意,也不至於他們父子倆都親自到場。
而韓稷那日被抓包,知趣的本該銷聲匿跡不在他面前出現,可他今日竟又還把姿態放低到塵埃裡敬著他,就連魏國公本身都也紆尊降貴地跟他稱兄道弟,詭異的是還有諸葛老也在幫著他們說話!他若再嗅不出點異樣的味道,未免也太遲鈍了。
可他們這又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心存了警惕,也就笑笑,望著沈觀裕。
沈觀裕也嗅出了一點異常,他雖然不知道沈宓給韓稷的那茶澀到什麼地步,但韓稷既然那樣斟酌再三地回答,而且事後沈宓又的確將茶化開重泡了一泡才遞至他們面前,更而且後來隨手泡出來的茶色增之一分嫌濃,減之一分嫌淡,可見他們倆這來去之間是存著些什麼貓膩的。
自己養的兒子,哪有自己不知道的。
沈宓把目光一投過來,他就看出來他的不樂意。
他執壺給眾人添了茶,微微含笑道:“國公爺抬舉犬子,老朽也與有榮焉,只是若互稱兄弟,那麼老朽可就得告老辭官了。”
眾人聞言,又不由頓了頓。但是再一細想,又不由恍然。
老魏國公與先帝乃是結拜兄弟,魏國公與當今皇帝理論上也是異姓兄弟,如果說魏國公與沈宓兄弟相稱,那稱呼沈觀裕就得為世叔伯,這若是沈觀裕不曾為政倒也罷了,若是在朝上,若是當著皇帝面,豈不令沈觀裕有坐大之嫌?
誠然,朝上比魏國公高的也有大把,比如在座的閣老們,可是他們這些人原本就曾與先帝平起平座過,是皇帝的長輩,就是私下裡稱聲叔也不為過,而朝上後提撥的臣子裡卻全是年輕一輩,唯一稱是上老資格的便是沈觀裕,這麼一來,可不就是把沈家給架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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