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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若是敗給了鄭王,那麼即使眼前暫時無憂,來日鄭王榮登大統之時也將會是楚王的末日。楚王府一倒,那麼依附在楚王周圍的這些人,便皆沒有什麼好下場,他宋正源身為楚王幕僚之首,更是逃不過那一劫去。
楚王握緊的雙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寒風吹了些雪屑過來,落在他頸窩之間,有些刺骨的感覺。
隔片刻,他咬牙道:“下去準備,本王明早要進宮見駕!”
韓稷回到府裡,沒像往常般去書房坐坐,聽聽稟報,而是直接便回了臥房。
沈雁帶給他的訊息太過震撼,如果不是他這些年養成的處變不驚,他多半在當時已然情緒失控。
替父報仇是他堅守了十八年的信仰,這個信仰是致使他時刻提高警惕提升備戰能力的動力,他也早將陳王當成心目中無可替代的英雄,可是現實告訴他,這一切有可能只是他們的錯覺,他很可能是魏國公與陳王妃的私生子!
他不在乎什麼嫡庶出身,哪怕真是個私生子,他也有信心把日子過好。
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身為陳王之子的這份驕傲忽然坍塌,打從辛乙告訴他的“身世”時起,他對於陳王府的一切都衍生了感情,這些年他沒有一日放鬆對陳王生前軼事的關注,有關於他和陳王妃的所有文獻留存於世的雖然極少,可他也都設法拿來暗藏了一份。
他雖然沒有見過他們,可卻早已經在印象裡將他們還原成了活生生的真人,在他心裡他們是他的生身父母,更是等著他去替他們沉冤昭雪的大周的英雄!他一直也以陳王的後人而暗暗自勉,他想要成為他那樣的英雄。也想要娶個生母那般美麗英勇的女子。
但現在陳王妃成了與人私通的女子,而陳王的英勇神聖也抹上了一筆汙漬……
他不願相信,卻又不能不在意。
沈雁提出的質疑他沒一個回答得上來,他知道她沒有惡意,她直到訂親之後才跟他說這個,足見她是不介意這些事情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她會不會說還不一定。
憑著她說的那朵金蓮。想要說魏國公對陳王妃沒有情份已是不可能了。而仔細想來,這些年他待他無微不至,雖不曾慣得他成紈絝。卻也算有求必應,生生也多了幾分傲慢,沈雁說的對,如果他不是他的兒子。他又憑什麼這麼待他?
憑什麼將錯就錯讓他承繼這世子之位?
他呆坐在窗前,雙手支著下巴。困頓而迷惑。
眼下,他似乎該去尋找這答案了,不但是應該,也是必須。
若不弄清楚這謎團。他又如何自處?
沈雁來日如何自處?
他沉凝著,看著外頭雪光發出的幽幽光色,忽然站起來。開了門。
門外辛乙背朝門立在廊下,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背影染成老舊的圖畫的發黃顏色。他不知道他在這裡有多久,但看他的鞋面,已然溼了一層。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兒?”他問。
辛乙回過頭來,微微笑道:“習慣了。怕少主有吩咐。”清雋的面容像僻靜山谷裡的修竹,溫潤的神態又像是恰到好處的暖陽。“你沒吃晚飯,餓了麼?我讓人去下碗火腿面給你,再配上幾色開胃的小菜可好?”
這樣的問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韓稷卻是頭一次將他話裡的關切看進心裡。
他是湖州邢家的少爺,卻甘心在他面前俯首稱奴,明明走出去是個受萬人景仰的神醫,卻執著地只為他一個人服務,只因為他是陳王妃的兒子,陳王的後裔,倘若到時他知道自己只是個贗品,不知道會有何感受?
“或者,熬點雞絲粥?”辛乙又道。
他回了神,不置可否。“隨便吧,端到書房。然後把歷年收集的關於陳王夫婦的資料都拿出來。”
他抬腿往書房去,辛乙在原地望了他一會兒,才又撣了撣衣袖上的飛雪,去往廚下。
沈雁用過晚飯,又陪著正晴說了會兒話,因著日間與韓稷那番話,也有些心神不寧。華正薇知道她日間還去玉溪坊吃過壽酒來著,以為她累了,便就讓她先回了房。
說到底還是因為日間與韓稷的那番話,她實在吃不準韓稷究竟是不是魏國公的兒子,而這件事內情連華鈞成也多半是不知情的,要求證只能從韓家那邊下手,但是韓稷對於鄂氏下毒這件事本身就已經不能原諒,這矛盾也不知道會不會加深起來。
這一夜也沒有怎麼睡好,翌日早上起來眼底下也烏壓壓一片。
早飯後見到華鈞成,心裡的陰雲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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