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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個時候本該出去立時下旨拿下他再說,可是眼下沈宓他們卻在那頭屋子裡,院子裡的一切他們當然也都瞧見了,安寧侯謀的是他們兒女的性命,他這一出去,萬一他們逼著他殺了安寧侯怎麼辦?
憑他作下的這些孽,他當然是可以殺之而謝天下,可是他如今要與內閣抗爭的話,必須得藉助各方力量,安寧侯雖然當不得什麼大用,但五城營放在他手上卻比交在別人手上令他來的放心。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內閣太強悍他能用的力量太薄弱,所以太子被廢之後他才依然對皇后敬愛有加,眼下若是殺了安寧侯,他豈非又少了條臂膀?
皇帝凝眉望著窗外,著實有些為難。
而東邊雜房裡,顧至誠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狗日的劉儼竟敢背地裡下這樣的毒手!我說呢,好好的淨水庵怎麼會著那麼大的火,合著這全都是他成心設下的圈套!這樣禽獸不如的雜碎難道我們還要再坐視下去嗎?!”
他一拳砸在牆壁上,磚砌的房子立時便被他砸出個碗大的洞來。
院子裡的人也被這聲響而驚動,紛紛投來了目光。但卻沒有人對此出聲,今夜詭異的事已經夠多了,他們已不在乎再多一件。
沈宓按住顧至誠的手,凝眉道:“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但是你沒瞧見嗎?那邊那位到如今都還未吭聲,眼下咱們就算出去,也是於事無補。”
顧至誠望著沈觀裕。
沈觀裕凝眉半晌,望著窗外說道:“此事我們想要贏得漂亮,須得皇上出面不可。世子稍安勿躁。既是皇上到了此處,他遲早是會出來的。”說罷他收回目光,望著賀群:“這位小將軍可否告知,如今隨在皇上身側的,都有誰?”
眼下韓稷已然出現,賀群也就沒有什麼好賣關子的了,他俯首道:“回大人的話。隨在皇上身邊的除了程公公。應該還有楚王。”
楚王?顧至誠望著沈宓,目光微閃。
沈觀裕略頓片刻,神色卻是已篤定起來:“既是有楚王在。那麼不超過一柱香時候,皇上是絕對會出來的了。”
淑妃與皇后已成死敵,楚王又有什麼理由會見得安寧侯好?
安寧侯若是垮了,不但對皇后來說少了股堅實力量。空出來的的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也將會是各黨虎視眈眈爭奪的目標。楚王不可能沒覷覦這個位置,他若不希望安寧侯倒黴。便就不會攛掇皇帝出來了。
他雖然服務的是皇后黨,但自上回在端敬殿那次之後,對皇后他卻已不屑一顧,就算是擺脫不掉插手內闈的臭名。他也不會再以一個兩面三刀的婦人之命是從,畢竟將來就算事成,坐上皇位的還是鄭王。並非皇后。
莫說他已不將皇后放於心上,就算與她仍有關聯。安寧侯眼下傷的是他沈家的人,他又豈有偏袒姑息之理!
因此此刻狠懲安寧侯之心,他竟與沈宓一般無二。
院子中央,安寧侯已經如一頭暴怒的困獸般,無法淡定了。
韓稷瞥著他,從懷裡掏出疊紙來,說道:“我知道你是皇親國戚,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不過是個後戚而已,莫非也想凌駕於宗室皇親之上?陶行,你這就去宮門前擊登聞鼓,把這些供詞交給皇上,淨水庵那十幾名僧尼的性命不是兒戲,請聖上裁奪。”
陶行領命,這就要走。
安寧侯雙眼一瞪,立時揚手道:“上去給我拿下!看誰敢跟我作對!”
說罷其身後的護衛立時搶佔住大門,阻住了陶行去路。
院內立時劍拔駑張,一觸即發。
屋內楚王上前一步:“父皇!”
皇帝依然不動,面色驚怒與踟躕交加。
“父皇!”楚王緩下聲音,諄諄說道:“父皇,安寧侯罪惡滔天,無視王法,如今他眼裡已然沒有君臣之道,沈家和顧家都不是泛泛之輩,這種時候父皇還不出懲治,難道就不怕日後沈顧兩家暗中效仿嗎?
“假如勳貴文臣都這般無視法紀,那個時候我大周律法便形同虛設了,這樣的國家,治理起來豈非難上加難?沈宓父子皆足智多謀,堪稱父皇的左膀右臂,此次本就是安寧侯侵犯了他們,若是不還個公道給他,豈非失去了沈家背後那麼多士子之心?”
皇帝聽到此句,竟是有些動容。
“你說,朕若不懲處劉儼,沈顧兩家日後便會效仿?”
楚王抬起頭來,緩緩道:“沈宓父子是父皇親自挑中的人才,他們這些文人的脾性,父皇應該十分了解。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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