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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也輪不到你來爭這個太子之位。”

鄭王望著地下,緩緩稱了聲“是”。

沈雁在顧家並沒等到榮國公回來,只好在府裡等沈觀裕。

沈宓回來見她坐在鞦韆上伸長脖子往門外直打量,遂拿了手上的書卷敲她的後腦勺:“瞧什麼呢?”

沈雁正要回答,扭頭一看他一手拿著書,一手還拎著個鋥光瓦亮的小酒壺,立時噗哧笑出聲來:“您就差脖子上掛只大燒餅了!”

沈宓看了看自己,也不由笑起來,舉高了酒壺說道:“這可是你盧叔給我的他們老家的土酒,珍貴得緊,他自己才得了十斤,倒分給我三斤。你要不要嘗兩口?”他說著往她面前遞過來。

“我才不要!”沈雁捏著鼻子跳開,“您還是留著慢慢喝吧。”說罷便要拔腿開溜。

葛舟卻趕在這會兒進院子來了,說道:“二爺,老爺回來了,請您過書房說話呢。”

父女倆頓時收斂了戲色,交換了眼神。

沈宓順手將酒罈子遞給沈雁。負手出了門。

到了上房,只見沈觀裕坐在書案後,面色凝重,已不知有多久。

琉璃盞裡的燈光倒是點起來了,幽幽地照在四壁。晃出一排陰影來。

他看著端坐在書案那頭的沈宓,靜默了片刻,說道:“我去過宮裡了,皇后保證安寧侯不會再來騷擾你,你可以安心地在府裡住下去。”

沈宓抬起頭來,目光裡說不清是什麼意味。盯著他看了半晌。他澀然道:“父親的意思,是依然還要留在皇后身邊?”

沈觀裕未語。拿起手下一把鎮紙,握了握又放下來。

直到踟躕得已足夠久,他才輕輕道:“我已入賊船,要抽身談何容易?”

他沒有把鄭王那段告訴他。其實到這個份上,說不說又還有什麼要緊?沈宓在乎的也不是他為之效勞的是皇后還是鄭王,他在乎的是他能否懸崖勒馬。沈宓縱使知道,也不過多一個人煩惱。

“父親!”沈宓站起來,緊擰的眉頭在燈光照耀下像個解不開的死結,而他的聲音緩緩悠悠,像是被晚風吹皺的一汪池水:“明知道前路有虎,偏還向虎山行。這或許是父親所認為的勇氣和擔當?還是父親,根本舍不下那份名利?”

沈觀裕靜望著他,終於還是沒說話。

在端正的沈宓面前。他說什麼都是多餘。兒子是他教出來的,他能不知道麼?若不是因為他的正直,他又怎麼會把他挑做自己的接班人?一個人無論站在什麼位置,他可以被逼無奈做下錯事,也可以迫不得已助紂為虐,但有一樣是不能改變的。就是他的是非觀。

哪怕他做錯了,他也要知道自己是錯的。

一個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的人。是悲哀的。

他緩慢地吸了口氣,說道:“人各有志。這就是為父的選擇。”

他已經無從選擇,當鄭王撞牆的那刻起,他還有路可逃嗎?皇后來的是硬招,鄭王為的是軟招,都是為著把他留下來而已。他若抽身出來,那麼害的是整個沈家。

為人父母不為子女,又為什麼呢?

他澀然地笑起來,內心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平靜。

沈宓望著這樣的他半晌,到底什麼也不曾再說,退了出去。

漆黑的夜幕像座山一樣壓在人心上,讓人說不出話也透不了氣。

他未必不明白沈觀裕在想些什麼,但同時他也知道他決定的事情便無法更改,當他決定了要犧牲他自己來成全這一府老小,來成全他的名譽,他會比任何人都堅決。

燈籠隨風搖晃,他在熙月堂門內止了步。

院裡跟以往一樣安寧而祥和,他想起自己這三十餘年,即使經歷著戰亂,但也比許多人平順安穩,而他竟從來也沒有回頭看看,他接受了這個家多少庇護。

“父親。”

沈雁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面前,手裡還捧著那缸酒。“要不要來一點兒?”

他倒是真想來點兒。他笑了笑,撫著她的發,把酒接過來,拍開酒封,對嘴喝了幾大口。然後順勢在石階上坐下,平視著一院幽光。

沈雁伴著他坐下,抱著膝道:“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如果完全想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就順其自然。老天爺總會給出個結果來的。您還記得嗎?”

沈宓點點頭,說道:“我曾經那麼恨著他們,因為他們使我看到了他們另外一副面孔,我強逼著自己接受,最後一樁樁一件件壓下來,我還是不能。

“可是今兒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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