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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在這裡也發起佯攻。一則吸引逯某人的注意力,免得他發現了你。二來,也能疲他的兵,讓他的人明天早晨提不起精神!”長史趙君用心思最細,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就開始著手完善整個渡河計劃。
“我去,打勝仗俺老彭未必會,糊弄一下那姓祿的,總不至幹得太差!”右軍都督彭大立刻走上前,甕聲甕氣地說道。
“俺們,俺們風字營一直閒著。俺們風字營願意替毛都督分憂!”風字營新任統領魏子喜也走上前,主動請纓。
“都不用,趙某親自去。你們大夥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一早,跟姓祿的狗官決戰!”趙君用搖了搖頭,決定親自動手佈置疑兵。
看眾人臉上都寫滿了失望,他想了想,繼續說道:“諸位要是有心,就把各自麾下最精銳的弟兄連夜挑出來。河上的浮橋太窄,所以明天第一波過河的人,必須是精銳中的精銳。一定要扛得住祿某人的狂攻,給後續的弟兄砍出一塊過河的空間。如此,才能與毛兄弟配合到一處,打姓祿的一個措手不及!”
“那。。。。。”眾人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卻非常不甘心。嘴唇濡囁著,遲遲不願意領命。
芝麻李見了,便又揮了一下胳膊,大聲說道:“軍師說得對,咱們的力量要留在明天早上。馬上散了,給我回去挑人、睡覺。明天早晨辰時,每個人帶著五百精銳,給老子去浮橋那集合。老子衝第一波,其他人,按照左軍,右軍,中軍和山、火、林、風這個次序,依次往對岸衝!”
“是!”眾將答應著,躬身領命。然後又依次走上前跟毛貴抱了抱,快速退下去做臨戰前的準備。每個人心中都暗暗發誓,決不讓前軍兄弟的性命白白犧牲掉。
朱八十一也跟著大夥一道出了中軍帳,回到自家的左軍營地之後,命令戰兵立刻解散,各自回帳篷養精蓄銳。而他自己,卻躺在羊皮鋪成的臨時床榻上,輾轉反側。
他有個兄弟叫毛貴,為了給大夥創造過橋機會,連夜帶領手下弟兄泅渡黃河去了。他有個兄弟叫芝麻李,明天過橋時,會帶領親兵衝在最前方。他還有個兄弟叫做彭大,平素話不多,卻願意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他還有個兄弟叫趙君用,小心眼,愛算計,今夜卻要帶著麾下弟兄在浮橋上折騰一整夜,只為讓大夥都能睡個安穩覺,明天早上打仗時能鼓足了精神。
而他,卻在縱容自己的屬下,悄悄地算計這些人,利用這些人。芝麻李派左軍在攻略碭山、虞城和下邑等地,明顯與蘇先生當日的建議有著驚人的巧合。要說蘇先生在這裡邊沒起到任何作用,朱八十一打死也不敢相信。雖然,他到現在也沒琢磨明白,蘇先生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
“上次我拒絕蘇先生的提議時,態度就該更堅決一些!”想到當日的情景,他心裡愈發覺得不舒服。當日他肯定沒有答應蘇先生和於司倉的提議,但若說當日他沒有動心,他自己都覺得臉紅。獨立門戶的誘惑是實實在在的,左軍與徐州紅巾這個大家庭的疏離感,也是實實在在的。這種感覺,其實不光蘇先生、於司倉等人有。即便是朱八十一自己,也同樣能清清楚楚地意識得到。
特別是在武器配備和軍容軍紀兩方面,雙方之間的距離一直在逐漸拉大,而不是慢慢縮短。就像兩列並頭而行的馬車,一個已經換上了全鋼的車輪和車軸,另外一個卻保持這木頭與鉚釘的古樸,這兩者之間,能長久地齊頭並進下去,才怪。
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就覺得自己從床榻上飄了起來。飄飄蕩蕩地離開了營地,來到了洶湧澎湃的黃河岸邊。看到前軍都督毛貴精赤了上身,抓起盛酒的水袋灌了幾大口,然後將其拋給別人,將自己的鋼刀用繩子拴了掛在脖子上,一縱身跳進黃河。
巨大的lang頭拍過來,毛貴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但其他弟兄卻好像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一般,一個接一個喝了酒,以與毛貴同樣的姿勢,撲進了滾滾濁流當中。黑夜裡,沒人敢點起火把,只有頭頂上的星星,照亮他們明澈的眼睛。那一雙雙眼睛在河水中瞪得老大,排成長長的一串,向著對岸移動,移動,緩緩移動。而遠處的河岸,卻像長了腿一般,不斷後退,後退,快速後退。又一個巨lang拍過來,整條黃河都消失在長夜當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雄壯的鼓聲響起,將他的靈魂迅速從夢境里拉回現實。“都督,請貫甲!”徐洪三帶著幾名親兵跑進來,從床榻上拉起他,七手八腳將兩片板甲朝他身體上扣。
“天亮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朱八十一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低聲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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