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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標誌。小女孩這番自作聰明的回話,正象幼小的孩子一本正經地告訴人們:“我家爺爺是長鬍子的!”一樣的引人發笑。詩中這一逗人啟顏的結句,對於描繪人物的言語神情,起了畫龍點睛的妙用。
這是於鵠採用民謠體裁寫的一篇詩作,詞句平易通俗,富有生活氣息,反映了川江農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恬靜生活的一個側面,讀來饒有雋永動人的天然情趣。
(陶慕淵)
遊子吟
遊子吟
孟郊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孟郊一生窘困潦倒,直到五十歲時才得到了一個溧陽縣尉的卑微之職。詩人自然不把這樣的小官放在心上,仍然放情於山水吟詠,公務則有所廢弛,縣令就只給他半俸。本篇題下作者自注:“迎母溧上作”,當是他居官溧陽時的作品。詩中親切而真淳地吟頌了一種普通而偉大的人性美──母愛,因而引起了無數讀者的共鳴,千百年來一直膾炙人口。
深摯的母愛,無時無刻不在沐浴著兒女們。然而對於孟郊這位常年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遊子來說,最值得回憶的,莫過於母子分離的痛苦時刻了。此詩描寫的就是這種時候,慈母縫衣的普通場景,而表現的,卻是詩人深沉的內心情感。開頭兩句“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實際上是兩個片語,而不是兩個句子,這樣寫就從人到物,突出了兩件最普通的東西,寫出了母子相依為命的骨肉之情。緊接兩句寫出人的動作和意態,把筆墨集中在慈母上。行前的此時此刻,老母一針一線,針針線線都是這樣的細密,是怕兒子遲遲難歸,故而要把衣衫縫製得更為結實一點兒罷。其實,老人的內心何嘗不是切盼兒子早些平安歸來呢!慈母的一片深篤之情,正是在日常生活中最細微的地方流露出來。樸素自然,親切感人。這裡既沒有言語,也沒有眼淚,然而一片愛的純情從這普通常見的場景中充溢而出,撥動了每一個讀者的心絃,催人淚下,喚起普天下兒女們親切的聯想和深摯的憶念。
最後兩句,以當事者的直覺,翻出進一層的深意:“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誰言”有些刊本作“誰知”和“誰將”,其實按詩意還是作“誰言”好。詩人出以反問,意味尤為深長。這兩句是前四句的昇華,通俗形象的比興,加以懸絕的對比,寄託了赤子熾烈的情意:對於春天陽光般厚博的母愛,區區小草似的兒女怎能報答於萬一呢。真有“欲報之德,昊天罔極”之意,感情是那樣淳厚真摯。
這是一首母愛的頌歌,在宦途失意的境況下,詩人飽嘗世態炎涼,窮愁終身,故愈覺親情之可貴。“詩從肺腑出,出輒愁肺腑”(蘇軾《讀孟郊詩》)。這首詩,雖無藻繪與雕飾,然而清新流暢,淳樸素淡中正見其詩味的濃郁醇美。
此詩寫在溧陽,到了清康熙年間,有兩位溧陽人又吟出這樣的詩句:“父書空滿筐,母線尚縈襦”(史騏生《寫懷》):“向來多少淚,都染手縫衣”(彭桂《建初弟來都省親喜極有感》)。可見《遊子吟》留給人們的深刻印象,是歷久而不衰的。
(左成文)
怨詩
怨詩
孟郊
試妾與君淚,兩處滴池水。
看取芙蓉花,今年為誰死!
韓愈稱讚孟郊為詩“劌目鉥心,刃迎縷解。鉤章棘句,掐擢胃腎。神施鬼設,間見層出”(《貞曜先生墓誌銘》)。說得直截點,就是孟郊愛挖空心思做詩;說得好聽點,就是講究藝術構思。
藝術構思是很重要的,有時竟是創作成敗的關鍵,比方說寫女子相思的痴情,是古典詩歌中最常見的主題,不同詩人寫來就各有一種面貌。薛維翰《閨怨》:“美人怨何深,含情倚金閣。不笑不復語,珠淚紛紛落。”從落淚見怨情之苦,構思未免太平,不夠味兒。李白筆下的女子就不同了:“昔日橫波目,今成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長相思》)。也寫掉淚,卻以“代言”形式說希望丈夫回來看一看,以驗證自己相思的情深(全不想到那人果能回時,“我”得破涕為笑,豈復有淚如泉?),可這傻話正表現出十分的情痴,夠意思的。但據說李白的夫人看了這首詩,說:“君不聞武后詩乎?‘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使“太白爽然若失”(見《柳亭詩話》)。何以要“爽然若失”?因為武后已有同樣的構思在先,李白自覺其詩句尚未能翻出她的手心哩。
孟郊似乎存心要與前人爭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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