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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一瓢酒去,好讓他在這秋風冷雨之夜,得到一點友情的安慰。然而再進一層想,他們都是逢山住山、見水止水的人,今天也許在這塊石巖邊安頓,明天呢,恐怕又遷到別一處什麼洞穴安身了。何況秋天來了,滿山落葉,連路也不容易找,他們走過的腳跡自然也給落葉掩沒了,那麼,到何處去找這些“浮雲柳絮無根蒂”的人呢?
詩雖淡淡寫來,卻使人覺得詩人情感上的種種跳蕩與反覆。開頭,是由於郡齋的冷而想到山中的道士,再想到送酒去安慰他們,終於又覺得找不著他們而無可奈何;而自己心中的寂寞之情,也終於無從消解。
詩人描寫這些複雜的感情,都是透過感情和形象的配合來表現的。“郡齋冷”兩句抒寫,可以看到詩人在郡齋中的寂寞。“束荊薪”、“煮白石”是一種形象,這裡面有山中道人的種種活動。“欲持”和“遠慰”又是一種感情抒寫。“落葉空山”卻是另一種形象了,是秋氣蕭森、滿山落葉、全無人跡的深山。這些形象和情感串連起來,便構成了情韻深長的意境,很耐人尋味。
這首詩,看來象是一片蕭疏淡遠的景,啟人想象的卻是表面平淡而實則深摯的情。在蕭疏中見出空闊,在平淡中見出深摯。這樣的用筆,就使人有“一片神行”的感覺,亦就是形象思維的巧妙運用。
蘇東坡很愛這首詩。《許彥周詩話》載:“韋蘇州詩:”落葉滿空山,何處尋行跡?‘東坡用其韻曰:“寄語庵中人,飛空本無跡。’此非才不逮,蓋絕唱不當和也。”施補華《峴傭說詩》也指出:“《寄全椒山中道士》一作,東坡刻意學之而終不似。蓋東坡用力,韋公不用力;東坡尚意,韋公不尚意,微妙之詣也。”這便是自然和造作的分別。韋應物這首詩,情感和形象的配合十分自然,所謂“化工筆”,也就是這個意思。
(劉逸生)
寒食寄京師諸弟
寒食寄京師諸弟
韋應物
雨中禁火空齋冷,江上流鶯獨坐聽。
把酒看花想諸弟,杜陵寒食草青青。
韋應物詩集中收錄寄諸弟詩近二十首,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手中情深的詩人。而正由於出自性情,發自胸臆,所以這首詩雖只是即景拈來,就事寫出,卻令人感到蘊含深厚,情意悠長。
就章法而言,這首詩看似平鋪直敘,順筆寫來,而針線極其綿密。詩的首句從近處著筆,實寫客中寒食的景色;末句從遠方落想,遙念故園寒食的景色。這一起一收,首尾呼應,緊扣詩題。中間兩句,一句暗示獨坐異鄉,一句明寫想念諸弟,上下綰合,承接自然。兩句中,一個“獨”字、一個“想”字,對全篇有穿針引線的妙用。第二句的“獨”字,既是上句“空”字的延伸,又是下句“想”字的伏筆;而第三句的“想”字,既由上句“獨”字生髮,又統轄下句,直貫到篇末,說明杜陵青草之思是由人及物,由想諸弟而聯想及之。從整首詩看,它是句句相承,暗中鉤連,一氣流轉,渾然成章的。
在表面上,這首詩,除第三句直抒情意外,通篇寫景;而從四句之間的內在聯絡看,正是這第三句在全詩中居主位,其餘三句居賓位,一切雨中空齋、江上流鶯以及杜陵草青之景,都是圍繞第三句而寫的。王夫之在《夕堂永日緒論》中說:“無論詩歌與長行文字,俱以意為主。”又說:“詩文俱有主賓。無主之賓,謂之烏合。”這首詩的第三句,如他所說,是“立一主以待賓”。這樣,上下三句就不是烏合的無主之賓,“乃俱有情而相浹洽”。換言之,正因為詩人情深意真,在下筆時把“想諸弟”的情意貫串、融合在全詩之中,就使四句詩相互浹洽,成為一個極其和諧的整體。
當然,賓雖然不能無主,而主也不能無賓。這首詩的第三句又有賴於上兩句和下一句的烘托。這首詩的一、二兩句,看來不過如實寫出身邊景、眼前事,但也含有許多層次和曲折。第一句所寫景象,寒食禁火,萬戶無煙,本來已經夠蕭索的了,更逢陰雨,又在空齋,再加氣候與心情的雙重清冷,這樣一層加一層地寫足了環境氣氛。第二句同樣有多層意思,“江上”是一層,“流鶯”是一層,“坐聽”是一層,而“獨坐”又是一層。這句,本是隨換句而換景,既對春江,又聽流鶯,一變上句所寫的蕭索景象,但在本句中卻用一個“獨”字又折轉回來,在多層次中更顯示了曲折。兩句合起來,對第三句中表達的“想諸弟”之情起了層層烘染、反覆襯托的作用。至於緊接在第三句後的結尾一句,把詩筆宕開,寄想象於故園的寒食景色,就更收烘托之妙,進一步托出了“想諸弟”之情,使人更感到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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