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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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是一種苦中帶甜的感覺。

楊天碩依舊重複著枯燥生活，日復一日的他，只有想起舒瑤的時候才會心中充滿活力。

臨近春節的一週，街道上已經有了歡度新春的氛圍，上了年紀的人開始籌備著年貨，年輕人會放縱著玩耍。

始終對春節無感的楊天碩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年後，無非自己痴長一歲，給自己萬念俱灰又一敗塗地的人生再增添一個數字。

楊天碩懼怕春節期間走親訪友的時刻，那些所謂的親朋好友會本著關心的出發點，向母親詢問自己的狀況。但這些在家中都是禁忌，是引發母親那敏感暴躁神經的導火索。

在這原本萬家團聚、歡聚一堂的日子，面對那些自己沒見過幾面的同輩年輕人，楊天碩更加自卑。特別是遇到那些遠比自己優秀很多的親戚，母親的眼中會迸發出足以毀天滅地的怒火，在竭盡全力為自己家不堪的現狀掩飾辯解的同時，還會將這一切惡果歸結於自己，回到家後再無情地進行責備，數落到悲傷至極時，母親又會放聲哭嚎，抱怨命運不公。

每當想到這些，楊天碩不寒而慄，那悲天蹌地生不如死的場景讓楊天碩好似跌入無間煉獄，將行屍走肉般軀體上殘存的最後一絲靈魂徹底剝離。

今天是小年，一家人一大早便起床開始準備“掃塵”。掃塵為的是除舊迎新，拔除不祥，何麗蓉比較迷信這些，每逢小年都會將這一儀式看的很重，期待自己家可以得到神明庇佑，楊天碩可以早日出人頭地。

楊天碩知道這一天家裡會非常忙碌，除了“掃塵”，還要“祭灶”和貼“窗花”。

這一天，楊佳碩會被責令待在房間學習，然後和平日無所事事今日捱罵一整天的父親一樣，期待著晚上的到來，那是一天的收尾環節，吃餃子。

楊天碩喜歡吃餃子，因為這是一種簡單的食物，不必嚮往常吃飯時考慮食量多少、蔬菜搭配和營養均衡，而且動筷子的節奏也必須按照母親的要求進行。吃餃子則省去了這些麻煩，直接夾到口中咀嚼即可。

簡單吃過早餐，楊天碩和父母打個招呼後便前往圖書館上班，可能是“小年夜”的緣故，一上午的時間，也沒有幾個讀者前來借書，楊天碩也便無所事事的坐在工位上發呆。

到了下午，館長巡視完工作後，體貼的告訴大家，留下幾名工作人員值班，其他人提前下班，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

館長本著人性化的角度考慮，把身為臨時工的楊天碩也納入了提前下班序列。這一安排，反倒是讓從未遲到早退過的楊天碩有些無所適從，難道要提前回家嗎？

離開圖書館的楊天碩有些迷茫，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擁有獨立時間。

駕駛著摩托車在駛向家中的路途上越行越緩，楊天碩的潛在意識其實是不想早些回家的。

沉思片刻的楊天碩突然踩下剎車，停下後卻發現，這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竟很陌生，曾經去過的地方少之又少，除了對自家附近和工作單位所在區域一無所知。

似乎熟悉一點兒的只有大學城。

這是楊天碩上大學時待過的地方，這似乎是一個年輕人經常出沒的場地，重要的是，這裡曾有過舒瑤的身影。

確定好目的地的楊天碩重新發動了摩托車。

每一個初到大學城的人，面對呼嘯而過的學校專線以及雷霆急剎的單車，與無數學生擦肩而過後，方才大悟自己身處青春洪流，雖無繁華可言，但這才是屬於大多數人的快樂源泉。

楊天碩深思，自己留在此處的青春，為什麼萬般死寂，值得回憶的往事，為什麼寥寥無幾。

物是人非的母校近在眼前，楊天碩卻沒有重溫校園的念頭。楊天碩注視著的，是那些正值青春妙齡的學生，即便是處於寒假，他們仍是最靚麗的風景線，那四溢的青春氣息令自己格外羨慕，多想擁有這個群體特有的青春活力和精神面貌。

自己，似乎與這裡格不相入，或許，自己早被這個世界拋棄。

停下摩托車，楊天碩走在成群結隊的人群中，孤單感愈發強烈，就像一棵孤立無援的千屈菜，在冷暖不知中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枯竭。

不用試著銷聲匿跡，因為根本就無人問津，這不知所措的人生，只能一個人獨行。

要不要換個環境，即便會深感壓抑，好像只有家中那沉悶冷漠的氣氛才最適合自己。

楊天碩緊緊外衣，正當轉身離開時，忽然發現了在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