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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那個蒼老的聲音哽了半天,最後才又哭又笑地跟她說起話來。
這一別是整整兩年。
距離她上一次來看他們的時間整整兩年。
她可算……是又回來了。
……………琬…
那一年京都下了很大很大的雪。
天氣超乎尋常地冷,連鮮少見雪的南方都被冰雪覆蓋,多處地方因偏僻而被惡劣的天氣圍困,大年三十兒晚上靠蠟燭和火堆度日。林亦彤來時,整個顧家的庭院都落寞得如同南方被困的災區,莊靜妍沒有生火,家裡摸哪兒哪兒都是冰涼的,門響了好多聲她她都沒反應過來,老寒腿蹣跚起來裹著毯子半天,想著這個點兒誰還會過來串門,太奇怪。
這一帶獨門院落太受歡迎了,隨著房價的翻倍漲升總是有人來有人走,不厭其煩地來回搬,可不論搬來的是哪一家都總會叮囑自家的小孩,千萬別去最裡面那間大院,那一間房子一對老夫妻死了孩子,兩人一個因受賄坐牢,一個因撤職留家……晦氣。莊靜妍開啟門時,只覺得鋒利刺骨的風刀快要將人撕裂,門口的那一盞昏黃的小燈下,一個身影抱著一個企鵝般大小裹得嚴嚴實實的小人兒站在她面前,她柔聲叫她“伯母”,接著笑著說“新年快樂”,莊靜妍退了一步,整個人呆呆地僵在原地,看著這個近兩年沒見過的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的身影,捂著嘴,震驚得老淚縱橫藤。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不是死了嗎?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你知道嗎?
夜裡7點,林亦彤爬上高高的房頂把院落裡的大吊燈修好,開啟,把來時帶的春聯和大大的福字貼好,七點半開始包餃子,八點半的時候熱氣騰騰的上桌,屋子裡暖得很快,莊靜妍顫顫巍巍地逗著那個才一歲多的粉雕玉砌的小男孩玩,見她出來,莊靜妍的眼神變得極度渴盼希冀,似是將死的人拽住了一根稻草,就像她眼中曾經那根叫做自由的稻草一樣。林亦彤蹲下身,將小濤濤已經放進嘴裡的開心果果殼拿出來,說:“對不起,伯母,我跟景笙……從來都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
那一刻,莊靜妍心中的確有座已經成型的塔轟然垮掉,可她到底是能接受的,因為自打她失蹤,被警方判定為消失人口之後,那個在全國瘋狂地找著她的人,她是認識的。
關於孩子,那是一個棄嬰。在美國的夾縫中求生存的中國人有很多,意外地生下孩子卻沒有錢養的人也很多,那時她病剛剛好,第一次跟秦芳容上街的時候就看到了白雪皚皚的城市巷道里,那個在雪中微微顫抖的被遺棄襁褓,那小小的嬰兒剛剛長開,仰面躺著“索本書名+聽潮閣看最快更新,黑葡萄般的眼睛看著周踏過他身旁的腳印,不哭也不鬧,她當時看到那一幕就走不動,死都走不動了,眼眸泛紅地蹲下來,抱起他,一動不動地看著秦芳容。秦芳容是知道她清宮過的,一時眼圈也紅了,說:“養,養養養,這兒不是中國,養個孩子就像去了半條老命一樣,我兒子出國的基金我都準備好了那熊孩子就是不肯來,養誰不是養?別看了,錢以後還我,不然我就搶你孩子。”
而事實證明,遺棄是有原因的,小濤濤的心臟瓣膜有那麼一點問題,在幼年期間不影響生活,長大後卻有重重障礙,所以會選擇一個好的時間去做手術,那小小的人兒晶瑩剔透的,貼在胸口聽心跳聲音卻總是渾濁的,不似旁人般強勁有力,節奏也不分明。林亦彤一點一點地跟莊靜妍說著,沒有隱瞞,莊靜妍聽著聽著就明白了,抱著孩子久久地不撒手,好半晌才紅著眼眶說:“我看著有點像我們景笙。”
可景笙,到底是已經不在了。
安靜的女孩兒輕柔趴在膝頭,逗著可愛的寶寶玩,莊靜妍想了很久終於是想明白了,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彤彤,你給伯母當女兒可好?我知道你媽媽也不在了,你這樣一個人在外面隱姓埋名,帶著個孩子活,太辛苦了……不如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就記得回來,就當京都這個地方還有你一個家……你說如何?”
小濤濤正在發聲期,莊靜妍摟著他教他叫“外婆”,他不會,小嘴囁嚅了半天發出一聲“婆婆”。
她久久地沒有說話,只是片刻感覺到膝頭微溼,敞視窗突然就爆開了璀璨的煙火,吵醒了她沉睡了整整兩年的寂寞。
初三時顧學文保釋出獄一天,家裡是從未有過的熱鬧。
林亦彤那次在顧家逗留了一個星期,最後一天的時候她去了墓園,在顧景笙的墓碑旁邊坐了整整一天,一個字都沒有說,彷彿在他身邊不必說話,他一切都懂。她曾經一直都不懂自己對顧景笙到底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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