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神仙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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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妹的兄長將人背到崔家門口，便由匆匆趕來的辛留接手了。

辛留掃一眼便知么妹是甚麼情況，接手後也沒耽擱，叮囑鐵牛帶人繼續開荒，徑直將么妹抱去休息室。

看著崔家厚重的大門在他們眼前無風自動，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鐵牛幾人還是忍不住感嘆一句“仙家手段”，唯有么妹兄長悶不吭聲，默默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淚。

鐵牛見他實在傷心，從懷裡掏出一塊午時偷偷攢下來的切糕遞過去：

“么妹的事我昨兒聽我娘說了，眼下崔娘子肯出手相助是你家先人燒了高香了，哭甚？

喏，這是午時崔娘子親手做的糕，可甜了，原本是打算留給我娘嚐嚐鮮的，便宜你了！”

么妹兄長沉默的將切糕握在手心，悶悶的問：

“倘若救不活呢？”

鐵牛看的很開，因為看開了，所以格外有一股灑脫勁兒：

“神仙難救該死的鬼，那便是命，誰能奈何？”

么妹兄長一聲不吭，腳步沉重的行至崔家大門前，緩緩跪下，緊閉雙眼，為么妹祈福。

他也不曉得此時該去求哪一個神佛，又該如何去求，只能在心裡將所有聽說過的神佛都喚一遍，求他們保佑崔娘子和崔郎君，能成功治好么妹的病。

崔娘子和崔郎君已經是他認識的人中，最有能耐的了，若是他們都束手無策，他不知還能求誰。

他家中姊妹八個，父母顧不過來，么妹幾乎是在他背上長大的，小小年紀懂事的讓人心疼，他還沒成親，面對么妹可能死亡的事實，好似已經體會了一回老父親痛失愛女的感受。

鐵牛見狀長長的嘆口氣，對著崔家大門虔誠的拜了一拜。轉身打發人將這邊的情況給么妹家人講清楚，沉默的回去挖地。

頭頂豔陽高照，卻怎麼也暖不得人心。

休息室裡有日常用的各類藥物和醫療器械，辛留把輕飄飄的小姑娘放在床上，先給吊了瓶生理鹽水，又在么妹耳後做了皮試，排除了一系列藥物過敏後，從醫藥箱翻出退燒藥，卡著么妹下顎，強制叫她嚥下去。

崔曙趁這會兒功夫找出退燒貼，給么妹額頭，脖子，胸口，手心，大腿內側，腳底板全都貼了一遍。

想了下，又把休息室的室溫下調整到十五度。

做了他們能做的一切，二人出了休息室，在門口臺階上落座。崔曙看著像個國王一樣在整個別苑內巡視自己領地的舞蒼，雙手撐住下巴，悶悶道：

“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萬一么妹在他們家沒了，村民心裡真的會沒有怨言嗎？到時候場面是她願意看到的嗎？明明可以當做甚麼都沒見著，明哲保身，卻要往自己身上攬事。

辛留那張清純男高臉上，聞言硬是笑出了一種深沉的包容，摸摸崔曙還不甚熟練，扎的鬆鬆散散的髮髻，認真道：

“做你想做的，有我呢！”

何況他有把握，那小姑娘是高燒引起的脫水，暈厥，倒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就是這後遺症吧，暫時還說不清楚。出現腦炎，腦膜炎都很正常，縱觀歷史上高燒將人燒傻的也不是個例。

也不知哪種結果對當事人，對他們家人才是更好的。

“好了，別想那麼多，去和舞蒼玩兒吧，這裡有我看著呢！”

辛留想讓崔曙高興些。

原本他是打算給舞蒼搭個馬圈的，結果那傢伙機靈的不像話，在家中閒逛時從不亂走，頂著個花皮球能順著小路從大門口玩到後院，且不破壞院中任何一朵仿生花草。

看到有雞崽子跳出雞圈隨意拉屎，還會動嘴將雞崽子咬回雞圈，然後衝著嚇軟了的雞崽子屁股，嫌棄的吐口水。

瞧崔曙兩天不出家門，還會把大腦袋從廚房視窗伸進去，咬她袖子，主動趴下讓崔曙騎著它出去玩兒。

面對這樣的舞蒼，崔曙便不忍心把它栓進馬圈裡，就任其在家中當個威風凜凜的看門馬，還會每天都抽空和它玩一會兒皮球。

一人一馬用腦袋頂花皮球，一會兒“哈哈哈”，一會兒“灰律律”，滿院子都是他們嬉鬧之聲，每當這時候辛留就在旁邊幫他們記錄下來，寫進日記中。

今天家裡來了客人，舞蒼渾身都寫著好奇與戒備，已經遠遠地圍著休息室轉了好幾圈兒，偏性子傲嬌的很，不肯湊近了去瞧一瞧。

崔曙把腿伸直，懶洋洋癱坐在臺階上朝舞蒼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