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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人恩斷後的第三年》最快更新 [aishu55.cc]
割袍斷義,恩斷情絕。
這些年他們都一一經歷了。
“孟瓊,這些年,我無數次地想,你當年不如死在上陽關就好了。你死在上陽關,我還會覺得我當年不曾有眼如盲看錯人,可你活著回來了,卻一個字也不肯說,上陽關三萬災民和我母親的命在你的眼裡就這麼不值錢麼?”
周譽半倚著牆靠著,過往歲月,好的壞的,一一在眼前浮現,繼而輕笑道:“還是孟瓊,你覺得我母親待你還不夠好麼?”
“福惠皇后待我,有如親女。”
“是我不夠好。”
孟瓊捏著手裡的傷藥,眼眶發酸得厲害。她避開周譽的目光,嗓音和手都在輕顫。
周譽看著她發顫的手,原本的冷硬的心腸不知何故軟了一下。那些傷人的話排揎的話就在喉頭,可他卻一時之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回南陳郡,把你我的前十三年一把火燒了吧。”
“燒了之後,回琅琊,你我兩清,從此我們再無干系。”
周譽挪開眼不再看她,所言也只有兩清二字。
……
雲山蒼蒼,江水泱泱。
從琅琊到南陳郡的路,周譽跟孟瓊在船上漂了五日。船路顛簸,江水滾滾,上岸的前一夜孟瓊抱著膝蓋在甲板上吹風。
近鄉情更怯。
老船伕看她怏怏不樂的樣子,想到他前兩日在船艙外聽到的她同那位郎君的對話,只依稀記得那位郎君對她說巴望著她死在上陽關。
出於一個不曾見過打打殺殺生生死死的老人家偶發的善心,他咂了咂舌後,忍不住奉勸在寒風中發呆的孟瓊:
“姑娘啊,看在你那一百兩的份上,老夫可要提點你,裡頭的郎君雖長得俊些,但倘若真要殺你,絕不可姑息,一定得報官才行。”
孟瓊本來在想,去了南陳郡,她是該跟周譽回舊邸,還是一人租一間客棧的房間合適,就聽見老船伕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
她先是怔住。
隨後明白了,船家是聽了她同周譽的對話。
怎麼說呢。
周譽若真心想殺了她,她其實早就死了。兩年前的箭鋒刻意射偏一寸是存她一條命,如今帶她離開琅琊給她傷藥,他想她死亦是易如反掌,可是他沒有,說明十三載的情分終究讓他下不了手。
她一點也不怕死在他手裡。
此間種種,孟瓊不知該如何去與這船伕說道,於是只好笑笑:“他若真要殺我報官有用麼?”
“如今這世道,怎麼就能保證遇上的是個清官好官呢?”
自打元祐即位後,這世道糟透了。
仔細說起來,身為元祐的舅舅,如今這世道跟她父親孟庸昶對元祐的疼愛脫離不了干係。
周譽是福惠皇后所生。
而元祐則是她那早死的小姑母所生,據說先帝跟福惠皇后雖是結髮夫妻,但一直最愛的是賢嫻皇貴妃。早年入宮她的小姑母既非正室,又非像賢嫻貴妃那樣得到疼愛的妾室,所以在嫁給先帝后沒有幾年就抑鬱而終了。
只留下了一個元祐。
她父親孟庸昶憐憫這個外甥,是以,多年護持著他。
一聲舅父,叫了二十年。
孟庸昶也在那風雨如晦的朝堂保了他二十年。
於孟庸昶而言,他是一個好外甥,可於大燕百姓來說,他卻不是一個好皇帝。
即位第一年,原本就不算好的世道就更差了。朝廷里黨派之爭本就嚴重,多少忠臣良將因為不願意拉幫結派而被構陷,而他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多少忠賢死在詔獄。
地方上就更嚴重了,鄉紳富商互相勾結,滿腦子就兩個念頭,一是挖空了心思要老百姓交稅,二是拼了命的屯田,逼得原本就貧苦的百姓無路可走。
所以說,報官?
衙役們哪裡有時間去處理普普通通的糾紛,大部分情況是各打三十大板,然後急著去收稅。
稻子稅,絲綢稅,人丁稅。
反正只要是個人,是個在大燕土地上生長出來的人,就得交稅。普通百姓真想尋一條討公道的路哪裡那麼容易?
老船伕怔了片刻,許是也覺得自己說的沒那麼在理,於是“誒”道:“你這姑娘年紀輕輕,是經歷過什麼事兒麼?怎麼這般不信官府呢?”
孟瓊淡淡笑笑:“我是做生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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