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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都答得含糊,要麼是城中混亂尚無訊息,要麼是聽說、聽聞、或有可能正在北上途中。三番四次景辭便不再問了,因心知他迴避,定然得不到那顆定心丸。
然則國公府上下數百口人,隨著元軍的撤離、京師的收復,復又跟隨南逃的隊伍掉頭北上。如今已重回舊地,上上下下安頓好,雖說病的病,傷的傷,但好在大體無事,已算難得。那兩位消失宮中的國公府小姐亦可算是死有所用,長輩們為著臉面順藤摸,咬牙認下,都說是殉節、殉國,等風言風語過去,還能博個美名,何樂而不為?就算是下了黑手戰戰兢兢睡不安穩的二夫人孫氏,現如今也能美滋滋讚自己聰明,玩會了一箭雙鵰的把戲。
待到景彥隨天子儀仗回城,國公府粉飾太平的日子才算到了頭。清風居剛剛鋪好的瓦礫,又讓父子倆點燃的火炮衝出了屋頂。無論身邊人說什麼,反反覆覆說過多少回,景彥一個字也不信,他只信他自己,信景辭尚在人間。但二老爺顧慮重重,有一千一萬個不得不,要犧牲要奉獻,要將親生兒女割肉喂鷹。
“什麼狗屁名聲,什麼家族臉面,還要為兄弟姊妹著想?放屁!我這輩子就小滿一個姐姐,其他人算個什麼東西?按禮進了跟前要給我磕頭作揖的賤民奴才!借他天大個膽兒,敢跟小爺稱兄道弟?”景彥才從馬上下來,一百里路風雨無阻,越是疲憊越是焦灼,積攢了一腔怒火,要扯著嗓子,吼到青筋爆現,用盡全身力氣與父親拼個高低。
二老爺照例吹鬍瞪眼,桌子拍得噼啪響,站起身來就要打,“混賬!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我看你是找打!”
“打就打!反正父親兒子女兒多得是,沒了我還有建民奴才上趕著要來,沒了小滿,自然還有孫氏那賤婦教出來的下賤材兒歡歡喜喜到父親跟前盡孝。”
“跪下!”
景彥撲通一聲重重跪在二老爺身前,倔強地咬著牙,任三寸長家法一棍一棍抽在身上。二老爺被氣得狠了,面上通紅,咬緊了牙往死裡打,一時間耳邊只聽見家法抽破皮肉的悶響,景彥自始至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而二老爺打到精疲力竭滿頭大汗,案臺上的自鳴鐘響六聲,天已黑透,廚房炊煙裊裊,行人腳步匆匆。
不知是否因恨到極致,只顧衝頭上翻的恨,顧不得背後拆骨抽經似的疼,痛到麻木反倒清醒,如蠻牛一般拒不認錯,痛陳道:“我與小滿一母同胞,心神相系,若她出事我怎會不明?她如今定然還在,只不過流落他鄉無人可依,正等著父親派人去救。父親怎能就順了他們的意,口口聲聲說小滿殉節而死,難道就為國公府的名聲任由她漂泊受苦自生自滅?父親!天底下哪裡有如此無情的家門,如此冷血的親族!兒子不認!即便你們一千一萬個都當小滿去了,我不認!”
“你要如何不認?去京兆尹門前擊鼓鳴冤,還是去鐘樓大喊,定國公府六姑娘沒死在太和殿,而是讓蒙古人糟蹋完了帶回草原…………”話到此處,悲從中來,打也打了,罵也無力,心頭一陣陣絞痛,眩暈中跌坐在太師椅上,仰天長嘆,“你能如何?人已經沒了,難不成還要賠上整個國公府?”
景彥在這一瞬間猛然抬頭,撞上父親眼中的無奈與妥協,少不更事是衝動莽撞,是以一股決不妥協的孤勇與這個世界所有規則定律為敵,投身一場註定失敗的戰役。但他眼前心底金剛石一般的堅毅無法被風雨磨滅,他將永存,歷久彌新。
景彥說:“父親,我要去投軍,去西北,出關去殺蒙古人,總有一天我能把小滿找回來,到時候不管你們認不認,她永遠都是我景青巖的姐姐,是母親的女兒!”
“你敢!你敢出這個門,便永遠不要再回來!”
他看著父親的臉,看著他蒼老的面龐斑白的頭髮,毅然挺直了背脊,重重向父親磕上三個下,沉默中訣別。繼而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向外,只在跨過那道從小到大絆倒過他無數次的門檻時生出一股猶豫與羈絆,但仍未回頭,面前是廣闊遼遠的星空,身後是黯然落寞的老父,沒有對錯,只有抉擇。
他的抉擇是,“不回來,就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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