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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說好聽點叫戲班子,說難聽點就是個高階窯|子,我七八歲開始學戲,十二歲登臺,十四歲叫人破瓜。我記憶裡就伺候過七八個男人,虧得老爺看上我,把我贖走了,否則還不知落在哪裡。”

“在裡面的幾年,我見識過的可憐事說都說不盡,父母把女兒送進來的,哥哥把妹妹送進來的,丈夫把妻子送進來的。都是窮苦人,真的沒法子,那些女兒、妹妹、妻子也多半是心甘情願的。雖然是做皮肉買賣,但比在鄉下幹活種地輕鬆,還能賺到養活家用的錢。”

聽李氏說起這裡面的事,雪蘭才深深感悟到了這個時代女性的不易。

這個年代已經禁止強迫女性賣|淫了,如果一個姑娘被拐賣到他鄉,老鴇一定會死死看住她,倘若讓她跑到大街上或者警察局,那麼老鴇可能會因為強迫女子賣|淫和拐賣罪被罰款。因為窯|子在這個時代屬於合法買賣,都需要入檔案交稅的,明面上違法的事情不能做太過,但還要考慮到警匪勾結,警|察保護妓|院,隨便他們胡作非為。

最糟糕的是,妓|院裡充斥了很多有家庭的女人。她們被親人送進這種地方,每次得到的錢分成兩份,一份給妓|院,一份給她們的親人,而她們被典當在此處,因為有家庭牽絆,或者欠了錢,或者有病人,或者養不起孩子老人,不是不能離開,而是無可奈何,家人不是吸血的螞蟥,而是都活不下去了。因為即使最下等窯子的年輕妓|女,每天也能收入五毛至一塊錢。面對嗷嗷待哺的孩子,老弱殘疾的父母,很多女人就心甘情願的留下了。

“像大妮的這種事可不少,若她親爹孃還在,哼!還真指不定為了家裡的命根子,就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呢,咱們女人的命啊……”李氏搖搖頭說。

雪蘭又聽李氏說了幾個故事,心情越發陰沉了,一想起來就噁心的不行。

人們也許能看很變態的小說,但只要一想到這是小說而非現實,就不會有特別厭惡的感覺,反而會因為獵奇感到興奮。可是當發現這是距離你不遠處的地方正在發生的事情,而且不是個別,是很多時,就會有種難以面對外面那個骯髒世界的感覺。

雪蘭想到後世一個偉人,評價一個人要從多方面,有的地方做的對,有的地方做的錯,他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女性的地位是值得肯定的,‘女人能頂半邊天’嘛。所以後世的時候,雖然某些方面還是有些不平等,但感覺已經比周邊許多國家強很多了。只憑這點,就要感謝他。

雪蘭想,她一定要寫一部以女性為主角的唱片小說,不過要寫一個什麼樣的女主角,雪蘭還沒有做好打算,因為她現在還有長長的武俠沒有寫完,各種麻煩事一坨一坨。

比如這個三更半夜出現在她視窗的人。

好久沒熬夜工作了,就這一天而已,結果又遇到了帶著京劇臉譜面具的小年輕。

當時雪蘭正在埋頭苦寫,卻突然聽到了砰砰的玻璃響聲,一抬頭,媽呀,一張鬼臉,差點嚇得尖叫。

“唉,別害怕,是我。”那人嘻嘻哈哈地說,“沒想到你家變大牢了,都鑲上鐵門鐵窗了……”

雪蘭伸出兩隻手把在鐵欄杆上,心裡感到特別安全,哼!又是你,這次進不來了吧。

“我師兄看得可嚴了,我之前來找過你好幾次,可你都不在這間屋子,好不容易才碰到你。”他說。

“你找我幹啥?”雪蘭問。

“我來還你面具。”他從衣襟裡取出了那個藍色的臉譜面具。

雪蘭嘆了口氣,開啟玻璃窗,去取那個面具。

邊都沒沾上,小年輕把手一抽,面具離得遠遠的,“你出來拿啊。”

o(╯□╰)o沒搞錯吧,你逗小姑娘玩呢。

雪蘭砰的關上窗戶,用手做了個‘去去去’的動作。

小年輕笑了一聲,把面具擱在窗臺:“不逗你了,還給你。”

雪蘭說:“你咋老是半夜三更來我家呢?我們後院裡都是女眷,你來來回回的,萬一被人看到,對我們家名聲多不好,把面具還了,以後可別再來了。”

“不可能有人看到我,你放心好了。”他特別自信地說,“我都是深更半夜才來,如果不是單獨看到你,我都離遠遠的。對了,我聽了你寫的歌,特別好聽,我們師兄弟都愛聽,是你娘唱得吧,我聽到她在家吊嗓來著。還有你把明天要發出來的故事先給我看看嘛,今天剛出場的那個白衣女俠是誰,我心裡癢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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