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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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果躺在床上，他蓋著被子雙眼卻瞅著天花板，在暗夜裡燈光又熄滅了，眼睛所能看到的都是模糊的黑暗。腦子卻很清晰。他想起和林在在離開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好幾年，林在在都陸陸續續的看心理醫生。有時候會突然就心情不好，然後整個人很悲觀、很失落，一整天既不想吃也不想喝，動不動就掉眼淚。有時候會好一些，人又跟沒事人一樣，快快樂樂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心理問題。

“果果，我是不是很失敗？”

“果果，我是不是很悲哀？”

“果果，我覺得我像個廢物。”

“果果……”

謝小果很難過，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想，世人所說的——凡人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那麼他們這種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是上天在給苦難命運多描摹點色彩嗎？畢竟有句話說得好，幸福約同，苦難各異。那麼是不是同理可得，幸福色彩單調，而苦難才是色彩斑斕？

謝小果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謝家，謝小果的床上，林在在也躺著睡不著，有點難受。謝小果他爸爸脾氣真臭啊！其實果果的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果果在的大多數時候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然而果果的謝廣全卻完全不知道控制為何物。

在一個家庭裡，如果父親只知道斥責，母親也只知道斥責，非打即罵，動不動就拍桌子摔碗摔杯子，長大的小孩如果脾氣不火爆，就會是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說話的廢物。果果就屬於前面一種，脾氣火爆，卻能剋制。

幸好有自己在果果身邊，林在在不由得笑起來，有點小驕傲，人有自知之明，他從來都善於發現在的優點——自信、堅強、溫柔。他在果果身邊那麼多年，果果到四十歲的時候脾氣已經好太多。

林在在給謝小果發訊息：【睡了嗎？】

謝小果：【沒有。你回家我爸沒對你怎麼樣吧？】

林在在：【哎喲，還好啦，被我拿捏住了，我說熟能生巧，跟他闡述道理，然後給你爸戴高帽子，他就讓‘我’繼續練習做麵點。還讓明天留點饅頭在家，他幫忙嚐嚐味道。】

謝小果：【嗤。】

林在在：【……你回去的時候我爸媽沒對你怎麼樣吧？】

謝小果：【老套路，還是實行愧疚教育那一套，“我們對你怎麼怎麼樣，你怎麼能這麼這麼樣對我們，你知道錯了沒”就這種。我……我罵回去了。雞飛狗跳。】

林在在：【哈哈哈哈哈！睡覺睡覺，今天真高興。加油攢錢，早點搬出去，你開餐廳當大廚我抄鍵盤當文豪。】

謝小果：“晚安。”他輕聲說完便忍不住笑起來。蓋上被子滿足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天還矇矇亮，謝小果就起床了。他去菜市場走了一圈，此時此刻菜市場裡用泡沫箱裝的各種各樣的蔬菜水淋淋脆生生的，新鮮的可人。豌豆苗嫩乎乎的，還在箱子裡，都沒來得及被老闆擺在貨物板上。往裡面右手邊是清一色的豬肉攤子、牛肉攤子、羊肉攤子，還有香肉攤子。左手邊的區域則是河鮮、海鮮。再往裡頭走則是各色的滷味、鴿子、雞鴨鵝、鵪鶉……這些。

謝小果以為自己在帝都打拼那麼多年，很少回家，已經忘了這邊菜市場的模樣，可是他來到菜市場之後卻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以前自己喜歡買菜的攤販。

菜市場裡最先來買菜的是做飯的叔叔阿姨嗎？其實不是的，最先來買菜的是做餐飲行業的大廚師們，他們有最挑剔的眼光，和鼓鼓囊囊的錢包。菜販們也會把尖貨留著，供給大廚挑。其實還不僅僅是錢的原因，更多的是大廚的眼光高，普通貨色他們是看不上的。

對於謝小果來說，普通菜色他也是看不上的。他徑直走到了賣雞鴨鵝的地方，竹木做的有縫隙的貨箱裡雞鴨鵝都擠在一起。其中有一隻公雞和另外一隻公雞擠在一堆，裡面那隻公雞估計是被外面那隻擠得太厲害了，猛的一嘴啄在對方雞冠上。那隻被啄的雞猛的跳高振翅，可惜侷限於箱子的高度，一場鬥雞之戰還沒拉開帷幕，就被迫歇戰。

謝小果收回目光，然後對正在兩大塊門板搭成的案板上剁雞剁鴨的老闆說道：“要一斤的鴨血，我再斬只鴨子。”

老闆看一看年輕卻很有氣勢，眼睛落在食材上的時候，老道而銳利，心中頓時怪怪的：【咋這個娃子他看起來像個四五十歲的大廚師傅？】

就在這個時候，謝小果蹲下來，從上面拉開竹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