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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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什麼內情？”回到破廟,耗費了經近半個時辰打發了一哄而上探聽訊息的小弟們,顧萱才得以脫身,回到自己四處漏風的房間,躺下沒多久就迫不及待地進了空間。

【那個沈柏萬做事滴水不漏,我沒能從他那探出什麼,不過從其他人的言談話語中倒是得到不少有價值的訊息，基本能猜出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哦？趕緊跟我說說！”

【據說沈柏萬是鹽幫前舵主陳培安的拜把子兄弟,前舵主意外受重傷，亡故前推其義弟上位,並將年幼的獨子託付給了沈柏萬。陳培安在鹽幫威望極高，連帶著其子陳元博在幫中也地位斐然，成為呼聲極高的下任幫主人選。偏沈柏萬也有一年齡相當的獨子,是現任舵主鐵桿擁護的下任幫主繼承人選。】

“所以沈柏萬想要不著痕跡地為他親兒子培養班底,而我這樣聰明、潛力大、年幼、身家清白又怎麼不起眼的，則是他為親兒子收羅拉攏的最佳人選？”

【Bingo！我也是這樣猜測的。估計那沈柏萬既想讓他兒子繼承幫主之位，又不願被人說忘恩負義，才如此費盡心機地為他兒子增加籌碼。萱萱，我看鹽幫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你確定要蹚這趟渾水？】

“這可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如今兵荒馬亂的，聽說北國幾個皇子正為了皇帝寶座打得頭破血流，這天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太平。我一個沒靠山沒背景又沒有爹孃庇佑的半大孩子，除了投靠鹽幫，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更何況咱如今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桿司令，手下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弟需要照顧呢。”一路到今天，顧萱早就絕了找個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的小山村隱居這樣幼稚而天真的想法了，這年頭沒有宗族的人如同無根的浮萍，擁有的錢財越多隻能預示著死得越快，隱士可不是誰想做，想做就能做的！

翌日，顧萱一早就帶著一群面色難掩忐忑激動的小乞丐去舵主府報道了。沈柏萬果然將他們一行派去伺候府裡的少爺了，只是卻不是顧萱之前猜測的沈柏萬親兒子沈元斌，而是前舵主獨子陳元博。

【咱們小看了沈柏萬的心機城府，也過低估計了你如今在江城的聲名。】

“同時也高估了咱的潛力，估計在人家眼裡，咱只是有點小聰明的乞丐頭子而已呢！”顧萱自嘲一笑，不過掙幾兩銀子，勉強餬口而已，人家還真不一定看得上。“這老狐狸，估計是想利用我塑造他重情重義、善待義兄遺孤的完美形象呢。”

【這老狐狸如此狡猾，你跟了他兒子的競爭對手，以後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管他呢，我只是暫時躲在這兒等動亂過去，等以後天下太平了，咱直接找個機會溜了，誰順利繼位又與咱們何干？”

不知道是為了樹立體察下意、關懷長兄遺孤的慈善形象，還是想要在一開始就分化義子跟下屬的關係，埋下相互猜忌的種子，日理萬機的沈舵主竟親自領顧萱一行人去見其義子陳元博，好一陣殷殷囑咐後才告辭離開。

與溫文爾雅，恍若書生的沈柏萬不同，陳元博卻是個面色冷厲、不苟言笑的年輕人。對於義父親自送過來的一幫小乞丐，陳元博既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關愛，也沒有流露出鄙夷不屑的情緒。只語氣平平地交代下屬帶他們去下房拾掇拾掇，就兀自離開了。

“老大，大少爺是不是不喜歡咱們？”適才因為沈舵主平易近人的招待而受寵若驚，甚至有些飄飄然的小乞丐們，見煞面神不冷不熱的態度，不由惴惴不安了起來。

“慎言，以後只有大少爺是咱們的老大，我只是你們的大壯哥，記住了嗎？”見小弟們面帶惶恐地乖乖點頭應是，顧萱心裡不由一軟，面上的厲色漸緩，語重心長地囑咐道：“這世道兵荒馬亂的，餓死慘死的人不知凡幾，咱們能活到今天，還能有房住有飯吃，不知道有多幸運，所以要感恩，知道嗎？”

“嗯嗯！”大概被挑起了傷心事，想起了餓死病死和不知所蹤的親人，這群十多歲大的孩子都不由紅了眼眶。

“咱們以後再不會朝不保夕，成日擔心被人偷襲，遭人劫掠了。你們想想，這樣的好日子是誰給咱們的？”

“大少爺！是大少爺給咱們的！”這些深諳生存之道的孩子們年紀雖不大，卻早已在艱難的生活中懂得了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沈舵主再和善，對他們再和顏悅色，也不是他們的主子！

“所以，你們要牢牢記住大少爺對咱們的恩情，只有大少爺是咱們的老大，是咱們的主子，讓咱們能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有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