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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說得極為篤定,望著他微微垂下的眼眸。她心道,前世,你不惜破戒,也想救我一命,今生又怎會看著我死在此處。
她唇角一揚,笑道:
“況且,襄哥哥從來不會求死,你定是有辦法逃生的。”
洛襄嚥了咽乾澀的喉。他確實在等一個時機,但並不想有人和他一道犯險,才將其餘僧侶全部趕出佛殿。
只是,他不知道她還會回來。
洛襄遙望塌陷後敞露的夜空,舒捲的流雲被火焰燒紅,飛逝如奔馬走。他淡聲道:
“再等一刻,便有雨水。”
朝露一怔,也望向密雲遍佈的天穹,許久看不出所以然來,問道:
“你怎知會有下雨?”
洛襄輕輕吟道:
“魚鱗天,不雨也風顛;棉花雲,不久雷雨鳴。”
“是測雨之術。中原所沿用的歷法,精妙至極,可正農時,平止水患,春播秋收,皆循其時,年年風調雨順。”洛襄轉頭望著她,明光如注,道,“我略知一二,女施主若是有意,我可教你。”
朝露心間一顫。
魚鱗天,不雨也風顛;棉花雲,不久雷雨鳴。
同一句話,一模一樣,前世那位國師亦教過她的。
……
前世她的漢文師父,大梁國師聖僧空劫掌太常所,攜百餘太史令編撰了大梁迄今為止最為完善的歷法,對天時星象頗有研究。
在宮中曾有一夜,她回宮路上忽遇瓢潑大雨。
她可惜一身新裁的孔雀翠羽裙,沾了水那青藍的翎毛便不好看了,遂躲入太液池邊一處荷塘水榭避雨。
她正百無聊賴地喂著池中錦鯉,一抬眼,遠遠望見一道玉白身影自荷塘上的九曲長橋走來。
男人身姿高徹,夜色中滿身霧濛濛的白。身後跟著的一名內侍小跑步,小臂舉得老高給他撐著一頂綢傘。
曲橋迤邐,彎彎折折,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每邁開一步,僧袍前擺便微微一皺,隨風揚起,又垂落下來,覆住一雙長腿隱隱的輪廓。
發現水榭中有人,來人腳步一緩,淺淺一躬身行禮。
身旁的侍女一向怕極了這位國師,擠了好幾個眼神示意她回禮。
朝露淋了雨,衣衫被雨水打溼黏膩,一身狼狽,想到國師素來不喜她,定是不會給她好眼色。
豈料他只是瞥了一眼內侍,那內侍便識趣地將傘遞給了她的侍女。
他寬大的袍袖垂落,吟道:
“為師曾教過女施主:魚鱗天,不雨也風顛;棉花雲,不久雷雨鳴。見此天此雲,必有大雨。”
她憶及他確實對她如此相授,只不過被她忘記了,她垂下頭去絞著手中錦帕,低聲道:
“在我故鄉,可不像長安有這般多的雨。”
他與她一道立在荷塘前,憑欄觀魚,問道:
“池魚思故淵。女施主在長安宮中可過得慣?”
她將最後一把餌都丟入水中。
魚兒幾番爭搶,鮮紅的魚尾躍出水面,時不時湧起小浪陣陣,終究翻不出這小小水塘。
她望了池面,嘆著氣回道:
“四面都是牆,跑不了馬,天空也看不到幾顆星星,跟故鄉好不一樣……法師,你可知,在我故鄉,無論春夏秋冬,夜晚都可看到好多星星。如今,我遠望,不見故鄉,也不見親人,更看不到星星。”
雨聲喧囂,一旁身長玉立的男子靜默不語。許久,久到朝露以為他或已不在,卻見他從袖中伸出手,指向夜天西北,示予她道:
“北斗星勺柄最末端的那一顆星,叫做‘搖光’。搖光星所照之地,便是你的故鄉,烏茲國。今日天雨,不見星月,待天晴之夜,便可觀測。”
她的面上終是露出一絲笑意,眺望夜空中被雨幕遮掩的渺渺星芒,回道:
“多謝法師指點。往後我在宮中看到那顆星,就好像能看到故鄉一樣。”
他微微頷首,面容如常冷漠,冒雨離去。
那一刻,她望著他雨霧中的背影,覺得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厭惡於她。
……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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