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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親吻我溼潤的嘴唇。我抱著他號啕大哭。 時為永嘉四年,王朝盡頭的陰影已現,天下滾滾宣宣,焦灼枯朽,已經無處可逃。人們等待著那個預料已久的結局,嘲笑著看到東海王司馬越離開洛陽,在前往項城的路上陷入疾病。我知道洛陽已經陷入一場空前的絕症,它將徹底而決絕地死去,成為一片廢墟,它不再是洛陽,永遠也不會是洛陽,因為司馬家,杜家,蘭家,那些曾經眷戀著洛陽深深糾纏的家族都將它拋在身後。 我的風寒則連綿不絕地駐紮下去,永遠沒有痊癒的那天,我連日咳嗽,杜徹就站在我身邊為我抵擋初秋的寒風,我說,你為什麼這麼做,我並沒有讓你這麼做。他依然眼神呆滯,一言不發。 我於是不斷地對他講話,我說,杜徹,若是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你會銘記著我的名字,再也不將我忘卻嗎。我知道我得不到他的回答,就不停地問他。沒有人來回答我的問題,我是對的,還是錯的,我是如此愚蠢,如此決絕,又是如此憂傷。 我知道我將要死去,就用力地擁抱他溫暖的身體,他乾爽的面板髮出凜冽的氣息,我叫他說,杜徹,杜徹,杜徹。他的手掌溫暖而乾燥,撫摩著我傷痕累累的面板,他說,你不要哭。 我陷入恍惚連日粒米未盡,高燒不斷,對杜徹說著各種奇怪的話語,我懷疑其中甚至有屬於我母親那屬於鮮卑人的語言,我連連重複著這一個詞語,杜徹,杜徹,杜徹。 他拉著我的手,說,我在這裡,你不要哭。 我不知道是我命令了他還是他自己這樣告訴我,或者他根本從來就沒有說過,他只是站在牆角呆滯地看著我,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幻覺。 這時候少年莫輕寒推門而入,他的手上拿著一碗焦黑的藥汁。我說,你幹什麼。他說你必須把這個喝下去,你必須活下去,因為你的腹中已經有杜家的孩子,你明白嗎,是一個孩子,你和杜善的孩子。 我茫然地看著他,看著他說出這些詭異的話語,感到腹中那些溫暖的重量。我聽到我的母親對我說,蘭汀,到北方去。越過關河,到雁門郡去。 於是我對杜徹說,我想要去北方——我燒燬了那祖傳的木琴伏曦,它上古的乾枯身體在火中很快的引燃,一眨眼就變成了煙塵,浩浩湯湯地飛離了。我說我要去北方。一字一句。我要越過關河,到雁門郡去,即使我已經時日無多。 他看著我,依然空洞的眼神,他說,是。 莫輕寒則一言不發,跟隨在我們身後,照顧我們的生活,閃耀著銳利的眼睛。 永嘉五年,九紫吉星當空高照,洛陽終於在戰火中淪陷了。漢軍殺入城門,從衣冠裡到廣步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晉王司馬熾被俘,走向通往平陽的恥辱的道路,在他的身後,洛陽終於徹底的坍塌了,化為一片廢墟。 而我在通往北方的道路中失去了最後一絲力量,我終日昏迷著,時而見到我的父親,時而見到東海郡天香樓中的繁華,洛陽的大道上永遠牛車鳴響,隱士們來了又去,去了又歸。我對莫輕寒說,我快要死了,馬上就將死去。 他沉默的看著我,杜徹亦然,然後他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和我父親給我的那柄無比相似,又或許,這天下所有的匕首都相似,所有的人,都死於相同的原因。 他說那麼,讓我劃開你的肚子,取出你腹中的嬰孩。你可以死去,但是它必須活下去。  
東海郡(12)
我看著他然後點頭,並且呼喚杜徹的名字,他走過來拉我的手。我說,杜徹,你要帶著這個孩子,到北方去,到雁門郡,一直走,不要回頭。 我一邊對他說話一邊聽見我面板裂開的聲音,像混沌之初,或者天地之末,那一瞬間的日月變色。我感到來自北方的寒風,穿越我的身體,凜冽的吹過。莫輕寒把血淋淋的嬰孩從我腹中抱出,削斷她的臍帶,她閉著眼睛,不看我,感到了寒冷的空氣,就大聲地哭泣著。 他說,是個女孩。 我笑了。我希望她是個女孩,希望她不再經歷那些我所經歷的傷痛劫難,可以像別的女孩那樣得到世間最甜美的寵愛。 我看著杜徹,想到在洛陽城中的過過往往,我聽見莫輕寒問道,要把她叫做什麼名字呢。 而早已經失去心神的史官看著我,突然,笑了,他說,杜若。 或許這依然只是我的幻覺,只是死前對塵世最後心有不甘的掙扎。但我似乎真的看見了杜徹,他並不是那個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孔的男人,而是站在他身後。他看著洛陽的方向,沉默地哭泣。他的臉孔那樣英俊明朗,眉帶憂鬱——我明白,他所愛的,和我無關,和洛陽有關,那個隱秘的,決絕的女子,奇異美麗溫婉,現在她死了,他死了,它也死了。 我想要把這些,都告訴莫輕寒,卻再也無法說出任何話語,我沉沉地睡去,看見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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