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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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王小石急瘋了。

&nb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剋制住自己，不是直奔金風細雨樓，而是先回來找蘇夢枕，說了溫柔一去不回的事。

&nb玉塔青樓塌陷，王天六王紫萍被抓，註定雙方不可能和平共處。唯有確認一方死去，另一方才能安心。王小石回京過後，象鼻塔形勢日益嚴峻。人人都明白，一場大戰不可避免，早晚有一天得攻上天泉山，重奪風雨樓。

&nb溫柔以前常去找白愁飛，最近也被下了禁令，不准她面見白愁飛陣營的任何人。這其實是為了她的安全，因為她本身武功平常，無足輕重，在王小石心裡卻比什麼都重要。白愁飛已失去了兩個好用的人質，走投無路之下，說不定就要留住她，用來為難象鼻塔一干人。

&nb然而，溫柔溫大小姐豈會聽外人的話？她自幼嬌生慣養，父親、師父、同門、結義兄弟均無條件寵溺她，讓著她，長大後涉足江湖，也因後臺非同一般，時常得到他人的忌憚與退讓。

&nb她要做什麼，沒有人能攔得住。她性子來了，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如果別人阻止她，她便非去不可。儘管人家把話說得很清楚，怕她一走了之，連累他們，她的脾氣仍只漲不退。相反，她還覺得受到了莫大侮辱，當即放話出去，說用不著其他人負責，她一人做事一人當。

&nb象鼻塔裡，都是她認識的朋友，所以不可能強行把她禁錮在屋子裡，也給了她跳窗離開的機會。白愁飛像一團熾熱的火焰，吸引著她這隻飛蛾，讓她跌跌撞撞，不顧後果地飛向他。

&nb王小石給白二哥找了不少理由，儘可能地體諒他，理解他。直到這時，他的直覺才推翻了過去的所有僥倖之意。他霍然發現，也許白愁飛確實是長期不得志，被環境逼迫至此，可他甚至不敢想象溫柔的遭遇，不敢放任溫柔與他獨自相處哪怕一個時辰。

&nb溫柔一失蹤，他整個世界動搖不已，心急又無可奈何。不過片刻時間，他便下定決心，決定闖上風雨樓，向白愁飛要人。如果白愁飛不給，他就大鬧一場，殺傷人命亦在所不惜。只要溫柔平安回來，什麼代價都好說。

&nb楊無邪通知蘇夜時，隔壁的對話仍在進行。

&nb王小石說，張炭、蔡水擇、吳諒三人急不可待，發覺溫柔沒了蹤影，立刻追了出去。他們去救，他也要去。如今事出突然，大家惶急無措，他認為蘇夢枕不應插手，讓他一人擔當責任即可。畢竟，他是象鼻塔的首領。溫柔遇到危險，全是因為他照顧不周。

&nb他並不是很慌張，言談依然有條有理，意思卻明確至極。不用問也看得出來，他真心喜歡溫柔，掛念她的安危。溫柔出事的話，他必然心痛到無以復加。像他這樣恬淡溫和的人，居然打算獨闖金風細雨樓，簡直讓人恨不得替他喟嘆。

&nb王小石一氣說完了，蘇夢枕才接過話頭。他態度極其正常，如同聽說今天中午不吃驢肉包子，改吃羊肉的，沒有半點驚訝或遲疑。他甚至安慰了王小石，要他別心急，馬上去，現在就去，把人手糾集起來，立刻動身前往天泉山。

&nb換句話說，他打算於此時此刻發動總攻，不需要等待，也不需要事先鼓舞士氣。溫柔是王小石最親密最重視的朋友之一，是紅袖神尼的關門小弟子。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們均無法坐視不理。象牙塔子弟的心，亦悉數因溫柔的任性而下沉。

&nb“準備得不夠充分，怎麼辦？”王小石問。

&nb“已經足夠了，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嗎，”這是蘇夢枕的聲音，平靜的像無風無浪的湖面，“事情有六分把握，便可以做了。如今咱們取勝的可能，至少也有六分。”

&nb“我記得。”王小石說。

&nb他聲音驟然堅定，語氣已沒了急匆匆的意味。忽然之間，他變成了接受事實的戰士，不再被動認命，而是躍躍欲試，主動出擊。他頓了一頓，勉強露出笑容，“而且，蘇大哥，你的威望仍無人能比。只要你出現，哪怕是藏在轎子裡、坐在輪椅上，也能讓風雨樓子弟當場倒戈一半。這麼一想，我實在不必擔憂。”

&nb蘇夜看不見蘇夢枕的表情，只聽見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你去吧，告訴他們，時間已經到了。”

&nb說話期間，楊無邪問蘇夜是否願意幫忙。她不置可否，說話不輕也不重，似乎陰陽怪氣，又挑不出毛病。楊無邪見她如此，頗為無奈，又不能在她房間裡無限拖延，遂告了個罪，匆忙出去了。

&nb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影子被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