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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高氣爽,而千里之外的雲中郡已是漫天飛雪,朔風呼嘯。
天還沒亮,營地裡便吹起了號角。
軍中爺們糙,加上極寒的天氣下衣服浸了汗水,棉衣就不耐穿,去年的棉衣已經穿脫了線,露出白色的棉花,聽說今歲的棉衣尚且沒有著落,衣服便都找相好的細細拾掇過穿在鐵甲之中。
雖然塞外苦寒,將士們卻毫無怨言——往年鐵甲冷得刺骨,不還是照樣全副武裝,時刻準備戰鬥?比起老年成裡的事,如今天子對他們實在厚道。況且王大將軍也和大家一樣待遇,自然無人不平,頂多聚在一起的時候罵一罵都城裡的文官兒。
不過這樣的時間也不多了,軍隊很快開始訓練,將士們在呼嘯的寒風中拉弓練兵,身上騰起白霧似的汗氣。
王若谷平時都和士兵一起操練,今日卻提前離去,打算看望一下守邊陣亡的將士遺孤。
在這極北的邊地,天往往黑得早,過晌午不久,已經露出麻青色。再過一時,太陽還在西天掛著,月亮卻已經從東邊升了起來。
王若谷這一路探望過去,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雪壓冬雲,濃重稠密得彷彿要朝人壓下來一般。
跟在王若谷身邊的偏將吐出一口濃痰,落在地上就成了冰坨。
“這鬼天氣,看來又有一場黑風暴。套兩層棉衣都不抵事。”
王若谷抬頭看了看天,附和了一句:“是啊,看來天氣不會在短期內好轉了。”
說完這番話,王若谷率先迎著風雪往前走,浩瀚的沙海在他腳下延伸,雪白的積雪沙粉般混合在黃沙之間,一腳踩上去,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是建業絕難見到的情景。
飄飄揚揚的落雪堆在王若谷肩頭,染白了他的頭髮。或許也不是落雪吧——
年僅四十正值壯年的王若谷兩鬢間,早已有了縷縷銀絲。
一陣朔風吹過,揚起陣陣雪霧,夾雜著馬匹的嘶鳴,更增添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和叫人若有所失的悵然。
“將軍,眼見著風雪越來越大,咱們找個地方避一避吧。”看著王若谷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腰側舊傷,身邊忠誠的偏將悄悄地上前一步,替將軍遮擋住撲面而來的風雪。
行一程,風雪中漸漸露出一間小茅屋。正是王若谷身邊一位受傷的老部下退伍後開的酒肆,軍隊裡的人常去。
因為大楚的商品物美價廉,在西域諸國十分受歡迎,隨著大批行商的湧入,雲中郡這幾年倒繁華起來。這間酒肆因處在四通八達的十字路口,南來北往的行商多有在此歇腳的,每日客來客往,十分熱鬧。
人流量大,自然帶來不少關於遙遠都城的隻言片語。流言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走街串巷把皇家的八卦傳到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遙遠的幽雲十六州,飯館裡的行商也在談論已經面目全非的,關於皇族的戲說。
王若谷聽得十分認真,即便知道那不是真的,卻依舊如飢似渴般想要知道關於天子,關於都城的一切訊息。
——誒,聽說咱們皇帝要立崔丞相為男後啦?
——前幾年不是就鬧過這事嗎?
——那時候不是要立崔丞相吧?
——管他的呢,你還指望皇帝能夠多長情?
——這麼說就不對了吧,你個破落戶都娶了一妻二妾,還養著三五個男寵,跟你比起來,陛下宮裡也就淑妃娘娘和丞相二人,真算專一了。
王若谷出神地聽著那些行商的話語,淡漠地將臉轉向窗外。
此時風停了,雪不大。雪沫子彷彿在悠閒地飄散著,飄入珠簾,化在王若谷粗糙的大手上,帶來寒氣刺骨,叫人分明感到身上征衣冷似鐵。
似乎為寒氣所驚,王若谷突然捂住受過舊傷的腰側,身邊的偏將趕忙遞過去一粒藥丸,正是一位遊方神醫所制的鎮痛丸,非常有效。
王若谷抵著腰部緩了一會兒,轉頭低聲吩咐旁邊的偏將:“今年給崔大人的碳敬再比往年多上三層。”
看著衣衫單薄的大將軍,他的棉衣剛才已經脫下來給了某位陣亡同僚的長子。聽說那位小公子正在努力讀書,準備開春去晉陽城考秀才。
偏將心裡驀然生出一點孤憤來,心裡全是不平。他的將軍如今也不過四十多歲,兩鬢卻已斑白。本來也是金堂御馬的世家子弟,卻要在這邊關苦寒之地,替小皇帝守邊關,還得討好那些都城裡的閒官兒們!圖得究竟是什麼!
“將軍,你每年的軍餉到手都捂不熱,轉眼就送出去了,結果那些文官還說你貪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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