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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恪俯身去夠書裡掉下的那張紙片，看清上面的字後，愣了很久。

彎腰的姿勢，血液全往大腦湧去，有點兒漲。彷彿被人驟然塞了一大團棉花，頭腦中的齒輪停止運轉，周圍事物霎那間變得很遠很遠。

直到羅薄斯特有的慵懶聲音在斜對方響起，才把她重新拉回現實：“一款帶了國風元素的沙盒遊戲。”

聞嬋：“沙盒遊戲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玩這種。”羅薄斯扒拉幾下螢幕後，把手機丟到一旁，似乎不太感冒。

夏恪：“沙盒的核心玩法是‘創造’，利用遊戲裡提供的物品創造出玩家自己的東西，自由度很高。”

剛上大學的那會兒，她年少無知，跟一群卷王捲到天昏地暗日月失色。用時最長的是有次參加遊戲製作比賽，跟幾個其他學院的一起做了《山海》。

雖然她只是寫劇本的，但其他遊戲知識也瞭解過，還把好幾款遊戲打到了滿級。

後來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上線隨機挑幾個幸運兒虐虐渣，再好好享受對面氣急敗壞罵變態的過程。

“好牛！這都知——你不舒服嗎？臉突然好白。”

“哦，沒事。”夏恪拍了兩下臉頰，讓血液重新流動起來：“剛剛刷到一張鬼圖，不知道哪個孫子發的。”

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堪稱一絕。

夏恪看著那幾行黑色手寫文字，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眼花了。

對著檯燈仔仔細細研究半天，才終於確定，那確實是她自己的字跡。連筆習慣都一模一樣，“夏”字底下那一撇往裡收，不出鋒。

那張總是暖烘烘的臉龐在眼前浮現時，一陣手機鈴聲也在寢室裡熱熱鬧鬧響起來。

聞嬋接起電話：“老媽！”

“么兒，我給你郵了箱零食，記到給你室友都分幾包哈。還有你平時在學校多向姜絮學學，上課莫要老是爪夢腳，雖然以後有錢送你去國外——你在找啥子喃？”

“找耳機噻。”

聽筒那邊安靜片刻，忽然切換成普通話：“哦，媽媽打電話過來是想說……”

聞嬋插上耳機了。

旁觀的夏恪沉默了。

“其實有個問題我想問好久老。”

“為撒子聖琪的人都不講梧城話喃？”

她至今仍記得小學樓梯口，五步一張“講普通話，做好公民”大標語，三步一聲“仙人剷剷，站到莫跑”。

羅薄斯仰頭望天花板：“不曉得。”

劉洡默默接話：“因為聖琪有錢人很多，又比較在乎顏面，如果說梧城話就顯得沒那麼……”

夏恪：“哦，懂了，說梧城話莫得逼格。”

不過也確實，哪有瑪麗蘇劇講方言的，除了臺偶。

夏恪嘗試想象男女主傾情告白名場面，臺劇版：

男主：“我喜歡你，漢我在一起吧。”

女主：“討厭啦，你都還沒有追人家誒。”

梧城版：

男主：“老子看上你了，耍個朋友噻。”

女主：“耍個剷剷。”

嘶，光是想想這個畫面就嗑不起來。

拖椅子的聲音響起，聞嬋蹦出陽臺門，聲音嘹亮朝電話那頭講話。她對著手機比手劃腳，把學校裡的大事小事一籮筐講給老媽聽。

天幕已經暗下，聞嬋的聲音卻清澈異常。

意識到老媽看不清，她摸上開關，光線很快從天花板落下，照亮整個陽臺。

話語被風斷斷續續送入耳朵裡，有幾句是聞嬋在教訓老媽記得按時吃飯，有幾句是她在自誇最近芭蕾練得很好，還有些是單純分享在學校裡遇到的老師同學。

跟家裡關係很好啊。

有點羨慕。

夏恪看了很久，才移開視線。目光落回紙片，在那個熟悉的名字上停頓兩秒，重新將其壓進書裡。

忽然意識到什麼，夏恪從書架上取出寫著“夏忄”的草稿本。

有兩本，一本是進宿舍第一天發現的，另一本是開學後，她想試試右手還能不能寫字。

扯下兩張紙，夏恪把它們放到一起。

完全一樣。

她或許……來過這。

聞嬋這通電話持續了半個小時，才拖著腔調提高音量開口：“那你忙嘛——”

結束通話後，聞嬋沒進寢室。

過了大概有十來分鐘，門口才響起很悶的敲門聲，夏恪開啟一看，懟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