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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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小王穿好衣服坐在桌子旁一邊吃一邊對我說謝謝，我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傻傻的笑了，腦子裡突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就好像我是居家的妻子，而小王是即將出門工作的丈夫，我們是一個平靜而又充滿幸福的兩口之家。

小王光顧著吃東西，沒有留意到我臉上的變化。他吃好了才發現我還在看著他，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你怎麼不吃啊？昨天那麼辛苦，應該多吃些東西。」我哪裡吃得下去呢？怪不得有句老話說：「有情飲水飽」，看著這個男人的樣子，我根本就感覺不到飢餓。

小王看我沒什麼反應也就不再勉強我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對我說：「我去上班了，你要是有什麼電腦的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然後從錢夾裡拿出三百元錢放在餐桌上。

我看到他拿錢的動作，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一個絕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對我說：『你不能要他的錢啊！你要了這些錢就會失去這個男人了。』可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王在我嘴唇上深深地一吻，開啟房門走了出去。我身後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心裡卻幾乎流出了鮮血。

我就這麼傻傻的站在桌子邊，腦子裡浮現出很多的事情，從我父母雙雙因為車禍離我而去，再到我被外婆拉扯長大。高中畢業，畢業後在工廠打工，然後看到其他姐妹去北京後都找到了體面的工作，於是毅然離開外婆到北京闖蕩。

打拼一年後才算有了點積蓄，開了一家很小的服裝店，剛開始服裝店沒有顧客，每個月都賠錢，後來終於在我堅持努力下慢慢好起來。這時候卻傳來外婆病重的訊息，在我回老家陪外婆最後一程的時候，房東私自作主張把我租的店面又租給了其他人。當我送走了外婆帶著悲傷的心情回到北京的時候，面臨我的卻是房東冷冷的面孔。

我一個外地女孩子無依無靠，只得在出租屋的路邊處理了剩下的衣服，然後重新回到飯館打工。轉眼我就要24歲的時候，被一個曾經認識的姐妹介紹到歌廳做小姐。我想起第一次拿著客人給的一百元小費時候的丟人感覺，又想起幾個月後我開始花錢大手大腳的轉變，然後我為了能掙更多的錢第一次跟老張出臺。

雖然我的處女之身給了在老家時候的第一個男朋友，但和老張第一次出臺也僅僅是我第二次跟男人上床。老張、李哥等歌廳的客人慢慢變成我床上的嫖客，我也從一個勤勞單純的女孩變成了下賤不要臉的妓女。那些嫖客在我身上抽插時候的樣子令人作嘔，可是我卻為了得到那不多不少的報酬假裝呻吟。

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一樣在我眼前回蕩。而昨天，這個男人好像給我上了一課，他的出現彷佛是在告訴我什麼是真正的男人，他的出現也讓我第一次朦朧的感覺到愛情的滋味。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夜，雖然這一夜我們依然是在床上做著那曾經感覺無恥的事情，但是他，因為是他所以讓這一切變得不同。

當我終於回過神來看到桌子上的三百元錢時，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知道他把我當作妓女一樣，花錢買了我身體一夜的使用權，而我也因為出色地完成了工作而得到相應的報酬，正好是我承諾給他打的五折。可是這三百元錢卻讓我在流淚，讓我的心流血。

我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拿起那三百元錢撕得粉碎，然後把它們的碎屑飛散出去，灑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我飛奔到床上抱住枕頭「哇哇」的大哭起來，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傷心的哭過了，上次這麼痛快地流淚還是在外婆離開的那天。

這麼多年的委屈隨著眼淚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無法阻擋的流了出來。我想讓全世界都能聽到我的哭泣聲，讓那些所有在床上蹂躪過我的男人都聽到我的哀號，同時我也要讓自己聽到這痛苦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都是我自己的貪婪造成的麼？難道，我的命運就真的無法改變的沉淪下去了麼？老天啊！你為什麼要讓我身為一個女人卻當了女人最為不恥的職業，又為什麼輕易地就把我愛的男人帶到我的身邊來啊？讓我根本沒有準備去隱瞞和欺騙，沒有機會去為自己的感情狡辯……

精神恍惚的我在床上從天明坐到天黑，哭累了就開始發呆，然後再繼續哭。也許這一天一夜的我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幸福和眼淚分別在夜晚和白天陪伴著我，一刻都沒有離去。

終於在晚上9點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迅速地拿過手機看看是不是小王打來的電話，可是顯示的卻是老張的號碼。我無奈地接通了老張的電話，裡面傳來他愉快的聲音，他跟我說想過來包夜，因為他老婆回了孃家。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告訴他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