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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金,李掌事給您備好了。”

“多謝!”賀蘭澤接過藥盞,合上門。

“等等——”薛靈樞用扇子抵在門上,好心道,“按理說,主上收個人納房妾,再自然不過。但您今個帶回的這位,若是老夫人知道……”

薛靈樞挑眉道,“我阿翁還沒回青州呢,你這廂動靜小些!”

“勞您掛心!”

賀蘭澤合了門,將藥盞放在案上。

不由笑了笑。

他今日帶她回來,不過是看她衣衫起皺,鞋襪濡溼,容她沐浴緩個神罷了。

收人納妾,讓她跟著自己?

賀蘭澤低嗤。

她想跟便跟,不想跟就不跟,天底下哪來這麼便宜的事!

恍神間,連臥的淨室內,門扉開啟。

賀蘭澤下意識拿起衣衫,抬眸卻見到人已經出來。

她身上繚繞著未散的水汽,只是難抵杏眸盪漾的溼漉漣漪。

長髮絞乾披散在背上,擋了後背裸面玉石便難遮身前璀璨春光。

赤足踩在厚厚的蜀褥上,一步步向他走來。偶有髮梢滴下水珠,同潮溼足印湮成一片,步步生蓮。

到他面前駐足時,她微揚的眼尾已經赤紅,頰生媚態,長睫傾覆。

病中生燙的額頭抵在他胸膛,抬起的手似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慢慢握上他左臂,哽咽道,“還能……抱一抱妾嗎?”

賀蘭澤沒有出聲,卻用右手如抱孩童般單手將她抱起。

她坐在他臂彎中,竟比他還要高,便低頭又問,“去榻上好不好?”

賀蘭澤閤眼又睜眼,容她滴落的淚珠落入自己眼眸,再從自己眼眶滑落。

他小心翼翼將她臥在榻上,自己坐在榻沿。恍惚中看見她伸出兩條細軟的臂膀,傷痕斑駁的素手解開他衣襟,一點點沿著胸膛腰腹往下探去。

在將自己命脈任她揉握的一瞬,賀蘭澤終於猛地回神,扼住了她的動作,啞聲喚“長意”。

她盈盈含笑直起身子,並不肯將手拿出,只伏在他肩頭,將彼此距離拉得更近,輕聲軟語道,“郎君予妾四十金,一晚還是一生,皆可!”

殿外滂沱的大雨,全部淋打在殿內男人身上。

春雨如油,轉瞬燃起他心中怒火,欲要將倒映在他眼眸中的婦人燒成灰燼。

他一把推開她,直將人甩到床榻角落,唇口張合了數次方吐出話來,“謝瓊琚,你在侮辱誰?”

殿中靜下,唯有彼此呼吸聲。

賀蘭澤當是氣急,這一把推得很用力。但他的床榻裡側累著被褥,謝瓊琚撞不到牆上。只是眼前黑了片刻,本就昏脹的頭愈發暈眩,一時難以回神。

待她稍稍恢復一點清明時,已經被上榻而來的男人扳過了身子。

賀蘭澤額角青筋抖動,雙目灼灼盯著她。

似要在她蒼白潮紅的面龐上,尋一個答案。

“妾沒有侮辱誰。”謝瓊琚回應他,從他手中掙脫,重新躺下身來,“男歡女愛,妾與郎君各取所需。”

屋中有椒牆擋風,燻爐取暖,謝瓊琚卻始終覺得冷。她給自己蓋了條被子,然後伸手繼續給賀蘭澤脫剩下的單衣。

“男歡女愛,各取所需。”賀蘭澤拂開她的手,重複她的話。

一把掀開被衾,卻到底沒有掀到最後,鬆手扔在了一旁。仿若留她最後一點顏面。

謝瓊琚半邊身子露在外頭,肌膚上毛孔張開,寒意一層層爬上來。然而她卻沒有蜷縮抖動,就這樣安靜地躺著,任由他目光上下打滑。

至親至疏夫妻。

這一幕實在太過熟悉。

一下回到八年前,新婚的那一夜 。

“妾給郎君寬衣。”碧玉年華的姑娘含羞帶怯。

明明已經相伴三載,然到底初為新婦,她伸手到他胸膛摸索衣襟,漂亮的丹鳳眼低垂,濃密長睫忽顫,不敢看他。

“我來。”賀蘭澤捉過她細白手腕,低頭尋她水波瀲灩的眸光,竟是先幫她褪去了繁複衣衫,將她臥在床榻。

“嬤嬤不是這樣教的。”小姑娘壓眉看自己光潔如玉的身子,抬手重新給少年郎君寬衣解帶,“嬤嬤說,該是妾侍君,先奉郎君上榻。”

“你倒是記在心上。”賀蘭澤嗔她,“怎就現在才說,方才在作甚?”

小姑娘收回手,鳳眸流光,咯咯發笑。

“該我侍奉夫人。總歸是我初時騙了你,當真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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