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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朱月暖秉燭獨坐守在烏老漢的身邊,面前的桌子上鋪著一沓白紙,手上提著醮滿了墨的筆,卻只是託著腮發呆,隻字未寫。
門被輕輕的推開,楚宜桐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反掩上門,緩步到了朱月暖身邊。
“娘熬了雞湯,先喝點兒吧。”
說著,將托盤放到一邊,伸手抽了她手上的筆,隨手將桌上的紙捲起置於一邊。
“嗯。”朱月暖抬眼瞧了瞧托盤上的東西,除了一個陶罐,還有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她側頭瞧了瞧烏老漢,站了起來。
“我來,你先喝湯。”楚宜桐伸手將她按回位置上,伸手給她舀了一碗雞湯,放到她手上。
朱月暖不自然的接過,瞧了他一眼。
楚宜桐卻是已經端起了藥湯到了床邊,坐在那兒小口小口的給烏老漢喂起了藥。
烏老漢昏迷不醒,喂的藥汁大多數順著嘴角流落。
楚宜桐小心翼翼的喂著藥,時不時拿著布帕擦拭烏老漢嘴邊的藥汁,神情專注。
朱月暖喝著雞湯,偶爾側頭看向他,搖曳的燈光下,專注的側顏泛著淺淺的瑩光般,俊逸而乾淨,一時之間,竟有些移不開目光。
楚宜桐似有所覺,忽的抬頭衝她溫柔一笑。
朱月暖像被抓包的孩子,臉上飛霞,倏然轉了回來,低頭喝湯。
碗中的湯早空,她卻恍然未覺。
“暖暖,有心事?”楚宜桐喂完藥湯走了過來,一眼便看到她的碗,不由驚訝的問。一邊伸手取下她依然捧著的空碗,又舀了一碗遞了過去。
“沒有。”朱月暖動了動肩,長長的呼了口氣,接過他手中的碗,卻是放在了桌上。
“累了?”楚宜桐柔聲問。
朱月暖抬頭瞧了瞧烏老漢,搖了搖頭。
“爺爺不會有事的。”楚宜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瞭然的寬慰道。
“他不會功夫。又一把年紀。那些人下手卻不留半點兒餘地,心腸之歹毒……”朱月暖說到這兒,忽又側過身。認真的看著他,“這些人,我不會袖手旁觀。”
“這件事,我們會處理好的。”楚宜桐忙說道。
“你又想讓我別管?”朱月暖立即皺了眉。瞪著他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宜桐無奈,只好解釋。“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朱月暖抬手打斷他的話,瞧了他幾眼,偏過頭,淡淡的說道。“你口口聲聲言稱是不想讓我涉險,可你有沒有想過,自我們相識。經歷的這些事,哪樁事無險?”
“這些年。委屈你了。”楚宜桐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歉然。
“為值得的人,何來的委屈?為不值得的人,更沒有委屈可言。”朱月暖回眸,看著他幽幽說道。
“暖暖……”楚宜桐一愣。
“如今細細想來,京都之行也好,砦門之事也罷……”朱月暖起身,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到了那油燈邊,看著爆起的燈花,低低的說道,“由始自終,你給的都只是兩個字,安心,卻從來不曾把我當作你真正的妻子。”
“暖暖,不是這樣的。”楚宜桐一驚,起身急急上前。
“不是這樣嗎?”朱月暖猛的轉身,貼近他身前,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京都之行,你隻身涉險,砦門之行,你又撇下我意欲獨離,離揚之事,你又不惜休妻驅離我,為的是什麼?你以為,你扛起所有的事,我就感激你嗎?”
楚宜桐凝望著她,一時啞口無言。
“我要的夫君,是能敬我、愛我、懂我、信我的人。”朱月暖緊盯著他低低的問,“楚宜桐,你捫心自問,你懂我嗎?信我嗎?”
楚宜桐張了張嘴,還未說話,便見朱月暖紅了眼眶,不由愣住。
“我不是菟絲花,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我希望的是……我能與夫君並肩,風雨共濟,而不是似這般……”朱月暖說到這兒,低頭苦笑,“算了,多說無益,你們想怎麼做我不管,但爺爺受傷的事,那些人休想好過。”
說到這兒,她黯然轉身,低低的說道:“等這件事一了,我便陪爺爺回禹洋,順便去衙門……了結……”
楚宜桐猛然上前兩步,伸手將朱月暖拉了回來,緊錮在懷裡,沉聲說道:“我決不會再放你走。”
朱月暖微愣,唇角微微勾了勾便收斂了起來,伸手欲要推他:“事到如今,你還……”
話未說完,楚宜桐一低頭便封住了她後面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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