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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在這打破寧謐的時候,比往日清薄了許多,多植綠被的文化宮是一種潮溼的籠著輕霧的綠色。隨著氣流的走動,室外飄浮各種花草的香氣,山素英、木樨、七里香或是不知從哪裡盪出的混合草味,間雜著室內流出的汗水味和精液味,閼積在我的喉嚨間,排遣不去。我的心徘徊在這悽迷的景象之中,只感到丟了些什麼重要的東西將永遠也找不回來。

大舅不停地變換著各種姿勢,他的這種輕佻在我父親那兒是找不到的。父親做愛一向中規中矩,偶爾變換體位也是尋求些刺激,但畢竟也只是偶爾。看著大舅把手託在母親的臀下,而母親的雙手環繞於他的脖頸,身子的起起落落,次次沉重的舂在我的胸口。

母親的陰毛雜亂如草,淫水肆虐在她的下體,而那生我於斯的地方竟是如此的醜陋,帶著頹廢與庸俗,帶著幻滅和蠱惑力,煽動著一個將步向光明殿堂的青澀靈魂。也許我不知道,這種幻滅是一種痛快的自虐,從此我將不屑與這世俗體制的陳規陋矩多費腦筋,我只管著走自己的路,不言不語,喝自己的湯,調好人生的這杯酒,把生命調成只有自己才喝得出來的具有甜酒味的死亡。

很快,大舅加快了他臀部的力道,將他那具烏黑的通條捅入了母親陰深的角落裡,久久不動。我聽見了母親哀哀的嘆息,白皙素淨的臉上閃著光輝,我的清雅閒適的娟秀母親,肢體橫陳,大手大腳的開著,露出淫豔與衰頹,汩汩滲出的精水帶著森冷的氣息。

“雨農好麼?”

大舅沉沉地坐在床上,吐出粗粗的呼吸,他用一種墨色的菸斗抽著煙,“橋兒也好吧?”

“他還是身子不好,我一直按爸的處方給他抓藥,也只是控制罷了。”

母親找著被丟棄在地上的衣服,“橋兒書念得不錯,我不太擔心。”

大舅幫她扣上乳罩的扣子,“他身體不好,橋兒莫非是我的兒子?我記得你出嫁的前一天,我們還做過來著。”

我閉上眼睛,聽見母親穿衣時窸窣的聲音,只覺著世界即將毀滅,好像要天地俱焚似的。

“啐,橋兒是雨農的,沒錯。我是嫁給他半年後才有的,你別在那胡思亂想的。”

母親修長的手指撥開大舅襲來的那隻手。“太晚了,咱們快回去吧。”

“你先回吧,我呆會兒再去,我這兒還有些事處理一下。”

大舅的手在母親的乳房上揉揉著,流露出念念不捨的神情,“也不知幾時再能這樣和你愛一回,妹……”

“咱們不能再來了。你不是有嫂子嗎?你們怎麼到現在還沒小孩?”

“唉,妹子,你不知道啊,你嫂子是性冷感,每次我跟她做愛就像和殭屍在做似的。哪像你,就像個熔爐一般……”

大舅說著說著,又把手伸進了母親剛剛穿好的褲衩裡頭。

“嘻嘻,這也算是報應吧。哥,怪不得人家說嫂子是個冷美人呢。”

我看見母親在他的懷裡如此受用的樣子,只覺著身子裡有一股恣意蹂躪靈魂,齧咬青春、夢想、情愛,把種種昂貴事物摔得粉碎的暴力。我真想衝進去,將他們殺得乾乾淨淨,可我知道,我不能!

“不久,我們將沉入冷冷的幽暗裡,別矣,我們夏日太短的強光!我已聽到悲傷碰撞的落地聲,響亮的木頭落在庭院石板上。”

我想起了波特萊爾的詩《秋歌》首段,困惑夾雜憤怒如沸騰的泥漿即將封喉,我無助的眼求援似的探向天空,這種不知自己欲往何處去的慘綠歲月,每一步都是茫茫然,我想開啟出口。因為,上天已經給我一個恩賜的魔咒,要求我以己身為煉爐,於熊熊烈焰中淬礪鋒芒。

然而,鍛鑄之後,我的江湖已經是破敗的江湖,我的靈魂和思想被帶上了沉重的腳鐐手銬,就算是黃金滿堂,也要一生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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