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無情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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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之間的羈絆，正是仇無衣心中不可觸及的東西之一。

有一個只將自己當成製造出來的工具，一旦損壞就毫不留情地拋棄的母親，身為天衣聖門的聖尊，大概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有一個雖然保護了自己多年，卻好像一直另有盤算，完全猜不透本意的父親，他的所作所為未必就蘊含著親情。

有一個無時無刻戴著虛偽的面具，高高在上而又在微笑之下隱藏著毒藥的兄長，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加不值得信賴。

還有一個不知道該不該算妹妹的傢伙，大腦的構成方式無法理解，身為人類所創造的最強生物，也許她只想把自己吃掉。

這就是仇無衣的家族，破碎不堪而又殺機四伏的可怕家族。

倘若範鈴雨沒有出現的話，仇無衣覺得自己或許會永遠忘記什麼叫家人的溫暖，也可能真的變成與父母兄妹相同的怪物。

正因如此，當仇無衣看到悠悠竟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立刻聯想到她那個鬱郁終日的妹妹。

然而悠悠的回答卻宛如鐵石般冰冷無情。

有一個時時刻刻為自己歡樂，為自己悲哀的親人，竟然還要狠下心來斬斷這縷羈絆。

對仇無衣而言，這種事情絕對不可原諒。

三人分別與自己面前的對手展開了戰鬥，程鐵軒卻像以前那樣理所當然地被甩到了一旁，雖然他現在已經成為了不弱的戰力，但在習慣上還都是把它當做以前那個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能快點跑就快點跑的老大。

“奇怪……”

遠處旁觀著三人之間的戰鬥，程鐵軒的鏡片再度出現了反光。

雖然一時之間還說不出有什麼奇怪，但程鐵軒相信只要繼續看下去就一定能夠意識到。

“為什麼說自己的妹妹是沒有干係的！為什麼！那可是你的親人！”

雖然悠悠能夠在空氣中直接隱匿自己的身形，但現在的仇無衣早已今非昔比，從雪地表面細微的變化就能夠捕捉到她所在的位置。

自己被如何對待都沒關係，反正也是敵對的關係，仇無衣真正無法忍受的是悠悠對妹妹的冷漠，心中燃起的憤怒也同樣是在代替那個在修羅之國祈禱失蹤姐姐歸來的少女而憤怒，並不是為了自己。

話雖如此，仇無衣內心中的潛臺詞卻是——曾經我連這樣的一個家人都沒有。

“無聊。”

察覺到仇無衣已經鎖定了自己的方位，悠悠死板地丟下一句話，本來就模模糊糊的影子更是如融化掉一般消失在了風雪中央。

仇無衣打定主意拖也要把悠悠拖回去，自然不可能毫無分寸地出手戰鬥，況且未等出招對面就完全消失了，這一次，真的是無法尋覓蹤跡。

“什麼任務不任務的難道比等待在家裡的親人還重要嗎！”

在悠悠消失的附近站定，仇無衣嚴密警戒著周遭的一切，視覺，聽覺，乃至嗅覺功率全開，連飄過身旁的每一粒細雪都沒有放過。

悠悠一定還在附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當年所交戰過的悠悠還只是個憑藉高速與天生的戰場直覺隱匿身形的對手，而今卻掌握了真正的隱身之術，正所謂翻天覆地的進化。

讓自己潛伏在敵人所看不到的陰影當中，憑著神速的奇襲攻擊對手的要害，這是獵人的訣竅，也是悠悠的戰鬥訣竅。

只是不知道過了這些年她的戰法是否有改變。

東方晚與柳莓莓之間的交鋒如豎琴伴奏的詩歌一般流暢而奇幻，無處不在的刀光劍影彼此交接回舞，不相上下。

範鈴雨對一號所展開的暴力強襲則聲勢浩大，無處不在的轟鳴巨響彷彿天地宇宙盡數顛倒一般，可是雷聲雖大卻沒有多少雨點，一號繼續淡定防守，短時之間不可能有絲毫突破。

仇無衣，卻一直屹立於原地，雙目微微閉合，錯綜複雜的聲音迴盪在耳畔，風聲，戰鬥聲，劍刃掠起聲，在這些混成一鍋粥的噪音之中，一定會有某個突兀的不和諧音。

如果將外界的一切聲音比喻成琴聲，那麼這個隱藏著淡淡殺意的不協和音正是琴絃崩斷的脆響。

隨風起舞的殘雪背後驟然浮現出一個人形的輪廓，兩道與雪花的反光融為一體的白刃猛然侵襲向仇無衣的後背。

仇無衣卻一動不動地等待著，白刃行進的軌跡已經完成地複製到腦中，分解成一格一格的動作。

這時候要是立即躲開的話，大概輕而易舉。

然而仇無衣沒有這樣做，他還在等待，等待著利刃貫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