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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和鹿溪一左一右坐在長谷川身邊,默契的沉默下來,三人動作幾乎相同,都是抬頭望著星空。
“既然想家,就回去看看嘛。”立冬說。
長谷川的臉上始終都帶著笑容,他輕輕搖頭,“家?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小時候我以為我的家在日本,但是家沒了。懂事之後我知道自己的媽媽是中國人,我以為我的家在中國,可是,我認識的所有中國人裡,除了你們兩個以外,沒人願意接受我。”
以前,長谷川對自己的家事隻字不提,今天或許是因為喝了些酒,再加上最近兩天事情太多,讓他感觸多了些,話也就多了些。
“喂!別說的這麼可憐嘛!”立冬叫了一聲,“我們倆不就是你的家人麼,有我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長谷川轉過頭看了一眼,抬手指了指他,“我怎麼感覺你在佔我便宜!”
“小谷。”鹿溪拍拍他,“不如等這件事情辦完之後,跟我們一起回中國吧?”
面對鹿溪的邀請,長谷川低頭沉默下來,“還是算了吧,我已經習慣在紐約的生活了。”鹿溪輕輕笑了笑,並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儘管他知道這不是長谷川的真實想法。
長谷川其實是個“表裡不一”的人。他與江南不同,江南的溫和恭謙,陽光樂觀是由內而外,天生就是這樣的人。而長谷川平常所表現出的是溫暖是為了掩蓋他內心的孤獨。
至少江南不會在深夜裡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喝酒望星空。這說明長谷川是很孤獨的。
“小谷,你媽是哪裡人啊?”立冬問了一句。長谷川回道:“聽父親說,母親是上海人,她是個非常優秀的記者。”
立冬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再問的話就涉及到長谷川的家事了,他不想強人所難。可長谷川今天似乎特別想說點什麼,他轉頭看了看兩人,輕笑道:“你們應該都很好奇吧?”兩人相視一眼,不可置否的點頭。
鹿溪說:“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分享出來比一個人扛著要輕鬆很多。”立冬接著說了一句:“何況我們是家人呢。”
“好吧。”長谷川努嘴笑了笑,“那麼,從那說起呢…對了,我記得曾對你們說過,我憎恨戰爭!正是因為那場泯滅人性的戰爭,才讓我無家可歸。我的祖父,曾參加了那場充滿罪惡的戰爭…”
……
那個年代,長谷川的祖父帶著一腔熱血與報效國家的夢想,遠踏異國他鄉。可之後,他發現自己所經歷的與想象的完全不同。自己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侵略者,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
戰爭已經發生且無可避免,可對於軍人來說,他們的對手是敵國的軍人,並不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而祖**隊所犯下的種種惡行,令他無法接受,甚至感到厭惡、噁心。
一個個家庭支離破碎,無辜的人們流離失所,一切罪惡的源頭就是戰爭。而自己就是這無盡罪惡的幫兇!這令長谷川的祖父每天活在痛苦的煎熬與折磨中無法自拔。
在一次受傷之後,長谷川的祖父請求回國,逃離了這個噩夢。
在回國之後,那段噩夢般的經歷仍舊纏繞著他,那些畫面時不時會出現在視線中。終於,長谷川的祖父無法忍受這種折磨,自殺了。
或許只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才會懂得這種煎熬。
那個時候,長谷川的父親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他已經知道父親為何自殺,從那時候起,他立志要替父親贖罪,從此走上仕途。
戰後的日本陷入一片迷茫之中,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慢慢恢復過來。
可當局的“自欺欺人”讓許多國人不滿,這些人就是“左翼”。而長谷川的父親更是左翼中的左翼,併成為了民主黨中的重要人物,更是鳩山由紀夫的“左膀右臂”。
長谷川的母親是位美麗端莊的記者,在一次採訪中與長谷川的父親結識,兩人很快相愛,並遠嫁他國。
可惜好景不長。日本右翼與左翼的“鬥爭”進入了最激烈的階段,因為長谷川父親的特殊政治立場,整個家族都陷入困境。
特別是在一次會議上,右翼份子直接以長谷川父親娶了一名中國女人來進行人身攻擊。這讓長谷川的父親十分惱火,當場發飆。
在長谷川的母親得知這件事情之後,為了大局著想,為了丈夫的仕途甚至是整個民主黨的前景,甘願放棄家庭生活,獨自一人回國。可不知為何,她沒有帶走小長谷川。
長谷川的母親回國的那一年,長谷川只有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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