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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存在了許多年,除了待在裡面的阿姨越來越老外,唯一的改變就是在七八年前這裡開始兼賣雜貨了。
“回來啦。”老阿姨衝裘澤點點頭。
“嗯。”
他奶奶還沒有失蹤的時候,和街坊們關係並不好,大家都覺得這個十年前搬進來的老太婆古怪又神秘。可是那一天之後,街坊對裘澤的態度就不一樣了,雖然這個小男孩和他奶奶一樣不愛說話,但大家認為這完全是有理由的。
“多不容易啊!”老阿姨見裘澤走過,衝旁邊擺彩票攤的山羊鬍老先生說。
“命運多舛啊,我早就說過,那個時候他奶奶……”“山羊鬍”忽然停住不往下說了。除賣彩票之外,街坊們都知道他還是個算命先生。
第40節:三。 巨大的引力(4)
“那個時候怎麼了?”老阿姨追問。
“山羊鬍”捋著山羊鬍,只是搖頭不說話。他這時的表情和十多年前在城隍廟擺測字攤時一模一樣。
弄堂裡家家戶戶都開著小窗戶,裡面傳出刺啦刺啦的炒菜聲。大家燒菜做晚飯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一家開始做菜之後,香氣會讓鄰家也趕緊燒起來,很快整條窄窄的弄堂裡就溢滿了各種各樣的飯菜香。
裘澤的家在數過去第二條小岔道的最裡面,他走進去,看見地上掉了一條綠領巾。他知道自己或許該拾起來,可是做好事也是要有心情的,現在他心情糟糕得連彎腰拾東西的力氣都沒有。
“陽陽吃飯了……”他對門的鄰居扒著門探出身子喊。她兒子陽陽總是在路上扔各種各樣的東西,並且固執地認為沒有這些路標就會不認識回家的路。
一個人從後面趕上來,騎著的助力車上綁著個紙箱子,停在裘澤家門口。他在對運送單上地址的時候,裘澤摸出筆,接過單子簽收了。
暗紅色的木門經過了幾十年風雨,蛀朽得不那麼厚重了,推開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小孩急促的奔跑聲噼裡啪啦由遠而近,他一定忘了撿路標。裘澤把紙箱搬進門,單薄的身子向後一靠,砰的一聲把世界關在門外。
走道昏暗,但裘澤沒有空出的手來開燈。他順著熟悉的味道慢慢向裡走。左邊是空蕩蕩的廚房,右邊的門關著,裡面也是空蕩蕩的。同樣,前方兩扇緊閉的門後面也必然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住在一樓的鄰居已經在幾年前搬出了古老的里弄,住進了鋼筋水泥樓房裡。現在這幢兩層樓大房子裡的住客不算很多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一隻兩歲的小黑貓,以及一窩吃了很多種口味滅鼠藥所以一直興旺不起來的老鼠。
箱子不輕,上樓的時候每一步都踩得木樓梯騰騰響。裘澤沒興趣做毫無意義的事,所以鄰居搬走後樓上自家的門從來不鎖,現在肩膀側過來輕輕一頂,門就開了。
把箱子穩當地放下,裘澤從旁邊的毛巾架上取了塊藍白條紋的毛巾抹去臉上的汗。右手邊有兩根細尼龍繩沿著牆垂下來,一根粗些,一根細些。咔嗒細繩被拉了一下,上面的吊扇開始轉動起來。
第41節:三。 巨大的引力(5)
在一座城市裡,總有些地方時間過得特別快,而另一些地方則相反。這間屋子和包圍著它的整幢樓整條里弄,無疑就屬於後者。
地板是一長條一長條的水曲柳拼接在一起的,現今變成了褐色,但木紋依舊清晰。這地板從來不上蠟,至少在裘澤記憶中的十幾年裡從沒有過。時間把木板浸潤得越來越柔和親近,穿著拖鞋走在上面,感覺軟而有彈性。
天花板有近四米高,讓本來就寬敞的房間有了堂堂正正的氣度。沿著頂角線裝了兩盞日光燈,開關就是門口的那根粗繩,用壞燈管以後,是要搭著梯子爬上去換的。刷的牆粉有的發黃、有的剝落,還有的印了些許水漬。它們正和這座建築一起衰弱下去,裘澤從未起過重新粉刷的念頭,他覺得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說呢,很和諧。
門後是一沓報紙,裘澤取了兩張,鋪在吊扇下的八仙桌上,然後把箱子搬上桌。煤球爬到他肩膀上,順著手臂上了桌子,又抱著一條桌腿滑下地去。顯然它四肢的長度不能很好地完成這個動作,和往常一樣,滑到一多半的時候它就抓不住桌腿摔了個龜肚朝天,花了幾秒鐘翻過身來,自顧自玩去了。
這就是家裡的餐桌,四把圍攏著八仙桌放置的靠背椅子,其中的多數已經很久不使用了。只有對著門的那把,才會在吃飯的時候拉出來。裘澤常常覺得其他三把椅子已經在地板上生了根,再不會移動。所以每次清掃房間的時候,他都會把椅子四腳朝天倒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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