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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荔開始納鞋底,專心致志,細麻繩捻成粗的,一針一線的納著,手指頭勒得通紅。肩膀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都痠麻了,可她眼底的笑容,一直沒有退卻。

那邊廂,溫文爾雅的東祁夾了一口金絲菜,金油油的,放到司雨的碗裡。

粒粒如薏米珍珠的米飯,配上金色的小蘑菇,很能動人胃口。

司雨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動口。

鐵木鑲銀的筷子,在她右手邊;白細瓷的青岫碗碟上擺成四季花樣,使人賞心悅目。另外,邊上還擺著花錫酒壺,底座連著瓷碗,可注水溫酒。

從錫壺裡倒出的瓊花玉液,香醇可口,透著回味悠長的甘爽,度數不超過十度,和甜米酒似的,倒不虞有喝醉的擔憂。

司雨眨著眼,苦思了一夜,痛哭了一夜,終於想通了:以為異世的人都是蠢蛋,那才是蠢蛋呢!

柳氏的心機一般般,手段更是普普通通,可佔據了嫡母的地位,就能把她整得死去活來!陰夫人自得其樂,說不要這個女兒,就能絕情決意,老死不相往來!樺夫人,那個貌似少女的女人她一直看不透,還有總是顯得詭秘的二哥,冷酷的父親她一直拘於大宅院中,身處局中,被看似簡單實的關係繞頭暈了。以為自己是穿越人,比這些連元素週期表都不知道的古代人強不多了,只要她肯從手頭露點什麼,肯費點心思,要什麼不能手到擒來?

她一心覺得,是自己不肯,犯了執拗的心,夢想追求絕對的自由,不受拘束的海空憑魚躍,天空任鳥飛,才落得如此罷了。

可現實真正的情況是,她孤獨得發慌,寂寞的掉頭髮——多少個夜晚,獨自面對茫茫夜空,自言自語?多少次在在人前強顏歡笑,淚水在肚子裡流?那些別人看不見的暗傷,愁緒,早化為強酸強鹼,把她整個人包裹住了,天長日久一點一滴的腐蝕,變成一個內心空洞的可憐鬼。

她想家,想念那個世界,想念過去,想的心都痛了。她太渴望別人給與的親情、感情。連四歲時,老師李升給與一點點的好,都能翻過來複過去回憶三五年。

原來,自己只是個缺愛的小孩。

可金錢能夠索取,感情能嗎?愛能嗎?

司雨永遠也做不來了的是:低下自尊,苦苦哀求別人給與感情。

陰夫人不肯理她,她就乾脆斷得比對方還絕。柳氏對她假情假意,她就做的比對方還虛偽做作!生父對她漠不關心,她呢,也當人家不存在。她就是這個性格。家裡沒有人給與她想要的親情,她索性不要這個家了,外面的世界多麼廣闊,還害怕闖不出自己的天地?

終於明白內心,看清自己的司雨留下了晶瑩的淚水。

淚水,為穿越後的一葉障目、偏激狹隘、自私糊塗和傷痕累累而流。

穿越不是異能,她並沒有比別人站的高。沒有人是白痴,把人看成白痴的後果,就是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白痴!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自立自強!才能不任人擺佈,不受人輕視鄙薄!

司雨受了重大打擊,心靈反而通透極了。她略顯得拘謹的坐在東祁旁邊,偶爾抬眼看看對方掃來的饒有興趣眼光,心裡想,此人貌似花花公子,浮誇紈絝,如果信了他的外表,一定會被他整死!心中一凜,強自露出一個千錘百煉的笑容,舉著酒杯,勸酒道:“公子請用。”

東祁笑了笑,瞧著那琥珀色的酒液,來者不拒,一飲而盡。

真是奇怪,仍然是那張看起來單薄的面孔,五官平平,再看看,覺得順眼許多。連眼神滴溜溜的亂轉,分明心下小念頭思索不定,也覺得分外可愛。輕撫上那柔弱無力的削肩,感受對方剎那間的僵硬,搖頭道,“真是瘦啊,一點肉也沒有,你該好好補補了。”

司雨笑得宛如風中一朵水蓮花,(著重於不能褻玩),不著痕跡,躲開東祁的“玉手”,口中道,“公子喜歡吃什麼,雨兒夾給你。”

“雨兒?”

這麼親熱了?

東祁輕笑一聲,隨意一指,“就那個吧。你怎麼不和姚依依一起拜天醫為師?”

“天醫……”司雨嘴角一抽,笑容凝固了。

本來發誓再也不提這件事,但是面對笑面虎東祁的好奇,她能拒絕嗎?她有這個勇氣重複昨晚的驚險嗎?

“我看你醫術也不低。未必比姚依依差到哪裡去。如果能拜天醫為師,日後的前途大有可為。你在司家的地位,何至於此?”

東祁暗暗在心裡說:第一時間就被拋棄了。當然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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