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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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薄薄的木門將內外分割成了不同的兩個世界，時音垂眸站在門邊，燈光從頭頂的位置打下來落在臉上，形成了明暗不同的光影。

看到時音出來，唐琬從長椅上站起身來，在隨身攜帶的包裡快速掏出一隻口罩，並順手撕開包裝遞過去，“快帶上。”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側響起，繞過水泥牆傳到拐角這頭，聽見動靜的時音迅速抬起手將口罩接過，在那端的聲音靠近之前率先遮住臉龐。

“讓一讓！”空曠的走廊傳來聲音，幾名醫護工作者推著移動病床從拐角的地方轉過來，時音和唐琬兩人在第一時間主動讓開路，人也被迫擠到了靠牆的位置。

病床從面前快速滑過，時音清楚的看見了那個帶著呼吸面罩的人，正面色蒼白地躺在那裡，雙眼緊閉看起來毫無生機。

醫院這種地方，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生死的氣息，像是一座沒有硝煙的戰場，卻決定了大多數生命的最終走向。

等人過去，時音將垂散在耳邊的幾縷青絲撥開，雙手重新插回到上衣口袋，轉身邁向了相反的方向。

跟在身後的唐琬嘀咕，“原來對面病房沒有住人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傳進時音的耳朵。

她聽到唐琬這麼說下意識地駐足，因為身後的人因為一直是低著頭的，所以當她突然停下來的瞬間，唐琬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徑直就撞上了前方時音的脊背，沒有一絲防備。

時音很瘦，被撞上去時空氣中傳來咚地一聲悶響。

“哎呦！”唐琬個子比時音低，這會兒猛然撞過去剛好碰到頭部，疼的她眼裡直冒淚花，嘴裡喊，“姐……”

時音卻微微蹙起眉毛，轉過身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剛才說對面沒有住人嗎？”

唐琬用手捂著額頭，語氣裡帶上了些幽怨，“你好奇怪的關注點，難道不應該先關心一下我嗎，而且撞的那麼狠，你自己都不帶疼的嗎？”

時音沒回答唐琬的問題，而是問她，“奇怪嗎？”

“不奇怪嗎？”唐琬向前一步，用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看向時音，“姐你今晚怎麼了？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對面有沒有人不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嗎？這裡是醫院啊。”

被說的一愣，時音發現自己的反應確實有些過度，仔細回想唐琬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難道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還是她有些過於敏感了？

但很快她就驅散掉腦中的胡思亂想，自嘲似的搖了搖頭，伸過手掌在唐琬的頭上拍了一下，“走吧！”

唐琬發出短暫的一聲驚呼，捂住被拍的地方，“姐，你還拍！我頭很疼啊。”

“活該，叫你走路不用心！還好意思說疼？要疼那也是我，你頭那麼硬，我背上肯定要被你撞青了！”

唐琬欲哭無淚，心想怎麼還賴起她了？

於是她兩眼懵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後，才又跟上時音的腳步，並憤憤地說，“你美你說了算！”她能說什麼，誰叫這是她時姐。

而另一邊，房間內的林墨予一把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掀開，伸手夠了一本書握在手裡，但是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又合上扔回原地，而且這已經是他今晚第13次重複這樣的動作了。

不知為何，平時一看起書來就忘我的林墨予居然頭一次出現這種看不進去的狀況，終於在這套動作重複到第14次的時候，他不得不逼迫自己開始去正視真正的內心。

他不得不承認，時音的話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衝擊，甚至在他人生有記憶的這麼多年內，也是不常見的。

他知道別人眼裡的自己，所以當對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其實是無措的，就好像一艘原本被設定了程式要一直行駛在無盡汪洋裡的扁舟，卻在某一天遭遇系統bug突然看到了遠方的地平線時那種不真實的感覺，驚詫中帶著不可置信。

但一想到時音臨走之前露出的神情，林墨予的心就又軟了軟，只是靠近一點點沒什麼問題的吧？他說服自己是因為不想看到這樣明媚如驕陽的臉上出現暗淡的樣子，於是在掙扎過後，他任命的拿起手機，打下一行字發了出去。

【其實下次過來的話，可以先發訊息問我吃沒吃的。】

彼時收到這條訊息的時音，原本一直注視著窗外的雙眼突然就含上了笑意，然後順著眼尾一直蔓延到臉上綻放開來。

她回覆：【好。】

幾天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