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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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漫長的黑暗中醒來，中原中也睜開了眼睛。

大腦一片空白，意識如同在一團混沌之中沉沉浮浮。

中原中也試圖睜開眼睛，卻好像有某種力量在阻止他的動作一樣，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為什麼？’

朦朦朧朧的意識中，中也發出疑問。

‘想睜開眼睛。’

‘想看見。’

被困在豎狀玻璃罐裡的人類存在努力掙扎，終於睜開了眼睛。

——‘看不見。’

就算是睜開了眼睛，依舊看不見周圍是些什麼東西，所有的一切都黑濛濛的，中也努力轉動眼球，只在正前方看見了有模糊的影子的移動。

“…實驗成功！心率正常！大腦活躍正常！我們成功了！！”

“甲二五八情況穩定！等待下一步指令！”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實驗體完美！進行下一步！快！注射劑快！”

諸如此類的聲音不停在耳邊響起，中也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只能辨別出裡面的情緒。

——是[開心]嗎？

開心的話，一片空白的記憶裡模模糊糊好像有熟悉的女性聲音響起，開心的話，得露出笑容才對。

於是中也努力提起嘴角，在粘膩的營養液中，與外界的實驗員一同笑起來。

在嘈雜的聲音裡，中原中也的眼皮又開始沉重起來，呼吸之間好像有某種和營養液不一樣的東西進入體內，大腦昏沉，心跳加速，身體裡不知道哪個位置出現不舒服的感覺。

中原中也動了動手指。

‘這就是[疼痛]嗎？’

模模糊糊之中，他認為，這種讓自己不舒服的感覺，是一種名為[疼痛]的東西。

眼皮越來越沉重，中也忍不住閉上眼睛，陷入熟悉的黑暗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中原中也發現自己可以自然地睜開眼睛，不需要再多努力。

眼前有黑影在不停移動，耳邊一直有聲音在響。中也努力分辨這些聲音，試圖解析成自己能理解的東西。

可是太痛了。

如同渾身上下的骨頭被車碾碎一般，中也張開嘴，無聲地尖叫哀嚎。

對了，中也無意識想道，車是什麼？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骨骼像是在經歷無數次碎裂一般，肌肉不停撕碎又重新生長，被困在玻璃罐裡的實驗體開始無意識的掙扎，營養液混雜著某種藥劑包裹著他，讓他不至於立刻死去。

‘為什麼？’

‘我做錯了什麼嗎？’

研究員們圍著玻璃罐，眼底閃動著狂熱的火焰，

“甲二五八號異能資料持續上升！”

“藥劑！加大藥劑輸出！”

“電擊準備！”

“大腦活躍異常！檢測到異能開始不穩定！”

“電擊！開始電擊！加大輸出！”

中原中也突然在疼痛中感受到無邊的憤怒，怒火洶湧燃燒，他恍惚看見了一隻寬厚的、漆黑的爪子在愛憐地撫摸他的頭頂，像是對幼崽無聲的安撫。

中原中也再次感到疲憊，他努力瞪大眼睛，試圖伸出手去碰那隻讓他感到安心的爪子，碰到的卻只有粘膩膩的觸感。

實驗體再次閉上眼睛，黑紅的憤怒在他的身體表面開始向外噴湧而去，而他待在黑紅的中心，像是沉睡在幼兒的搖籃中。

等到下一次睜眼時，中也感受到有某種柔軟的東西附在身上。

——‘暖和。’

暖洋洋的，有想象中陽光的氣味，和營養液不一樣的觸感。

中原中也張開嘴，“啊、啊…”

他有些迷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嘴裡發出來的聲音和聽到過的不一樣，他再次張開嘴，試影象外面的人一樣發出音調多變的聲音，“啊，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感到困惑。

他閉上了嘴，低頭看見了自己的手，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其他位置，中也好奇地伸出手指，又握緊五指，然後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保爾，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不行，我不可能把他帶去法國！不可能！”

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中原中也緩緩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