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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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人群漸漸散去歸家。

城西的一處戲臺上，仍舊長袖婉轉，聲高曲長。

戲臺的下方，一家麵館還未打烊，三三兩兩的人坐在一塊聽著戲。

小羽接過店家送過來的一碗麵，再要了一個碗，將熱騰騰的麵條扒拉了大半給蘇沐冉。

四人碰面後，蘇尹謙和流螢已經先回去了。

而剩下的兩人，之前都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玩的意猶未盡，不肯離去，仍在街道東晃晃西蕩蕩，途經麵館時，便被蔥花面的香味吸引。

雖然之前已經吃了不少，已是飽食，但耐不住蔥花入油的滋滋香氣，商量之下，兩人還是要了一碗麵，一人一半。

“哎喲喲喲，燙燙燙！”

小羽一邊倒湯汁一邊嚷嚷，蘇沐冉好笑的接過面，遞了雙筷子給她。

少女接過筷子，一手摸著耳垂，一手攪拌著湯汁，還不忘抬起頭來看戲臺。

湯麵騰著淡淡的霧氣，臺上影子映得嫋嫋如仙。

“白雲兮浪跡，

飛鳥兮入巒。

幽蘭踏滄浪淼淼兮，

破千里而來。

登高兮望月，

······”

一羽衣華裳的戲子在臺上彩袖翩纖，身段靈動，舞得像朵盛開的芙花，唱腔清轉悠揚。

“琉璃臺的唱功就是有味啊，這一首飛雲歌，腔調真妙。”

“可不，這唱戲的優伶，之前可是雲中的歌樓頭牌，能唱得不好？”

飛雲歌？

雲中？

小羽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隨口哼的小調，曾被流螢說像飛雲歌，便忍不住耳朵豎了起來。

“嘿，我昨個兒就來聽了一場了，唱的是出新戲，叫玉嬌龍。”

“唱的啥？”

“講那雲中皇子借仙寶之力平蛟亂，率五大將七戰七勝，娶得碧落海龍公主做美嬌妻，好看的緊。我說呢，原是娶了這海里的嬌靈龍，怪不得這雲中的皇子皇女都是出了名的好皮囊。”

“嗐，這編的你都信。那皇室的宮廷后妃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一代代生下來的牙仔哪有不好看的。什麼將軍公主才子佳人英雄救美花前月下的，寫戲本就知道你們好這口。真正的皇室朝廷，那都是腥風血雨，哪有這麼多美滿，都是編出來哄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

“嘖，說的好像你見過似的。”

“嘿，還需我見過？這活生生的例子可不就在眼前。就說這飛雲歌吧，雲中上至白髮老翁，下至垂髫小兒，都能哼上兩句。這歌唱的是七百年前雲中的開國史，說是那重傷的仙人從攢雲海外來，落在望月崖，將一仙寶託付給了白家先祖，那白家先祖藉著這仙寶庇佑，家族愈顯繁盛，人才輩出，三代人便開立了雲中國。不過，這先祖怕是未曾想到，成也仙寶，敗也仙寶，這助他們開闢疆業的寶貝，有天也竟成了引狼入室的禍根，招致滅國啊。”

“滅國？不至於不至於，不是說那白琅王薨了之後，岐王繼位了，雖說是和大胤起了衝突，但最後不也結了盟，這不算滅國。”

“不算滅國？結盟？嗐，我說你呀，成天就知道聽些風花雪月有的沒的，傻樂呵，村口老孃麼似的，一點也不會居安思危。結盟？附屬還差不多！雲中此刻雖然還沒滅國，可這一折騰，也大不如前了。這好端端一塊大肥肉，大胤咬過了一口，之後能保證就不惦記？狼說我只咬你一口你信嗎？更別說，還有那滄漓國了，能眼睜睜看著大胤吞噬雲中擴充國土，然後轉頭來欺負它？”

“這。。。這一想想，不得了，不得了！要變天啊！”

“嘖嘖嘖，收起你那呆子的表情，一時半會兒估計還變不了天。”

“何出此言？”

“這一久去往雲中的五尺道被封了，訊息還不甚靈通。你怕是沒聽說，這白岐王說是繼位，但傳言根本就是篡位，他一坐上雲中那把黃金海玉龍雲椅，就把十多位重臣抄家滅了族，斷頭臺忙活了半個多月，臺下的土都被血浸了幾寸。那些砍下的頭顱，也不怕忌諱，就高高懸掛在宮門大殿之前，朝臣每日上朝路過都能看見，嘖，這是殺雞儆猴呀。這白歧王可是個狠人。”

“聽聞那白琅王是個賢明君主，深得民心。這都是一個皇帝老兒所生，這性情怎會差如此之多？”

“皇家的事啊說不清，九曲迴腸的暗事還少嗎？賢德又怎麼樣呢，那白琅王最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