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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蒼白的小臉上堆滿了外放的情愫,好像真的是在因為他是救命恩人而感到慶幸。
心窩最深處猛地一跳,他唇邊噙笑:“真是意外,原來在荊三姑娘的心中本王竟有如此牌面。”
說著,他不容置否地靠近,抬起小臂,冰涼如玉的手背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靠過來,正好觸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原先特地畫上的桃花花鈿早就不知所蹤,白嫩嫩的膚理與凸起的細長疤痕貼在一起,怪異的感覺化為了絲絲縷縷的詭異線條,一溜煙的功夫,就鑽進了荊微驪的胸腔之中。
他身上繞著若隱若現的凜冽氣息,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薰衣料,頗似古檀香氣,其中又多了幾分肅穆。
腦海中蹦出來一句詩,她覺得很是襯他。
——我花開後百花殺。
試完了她額頭的溫度,樊封冷不丁說:“還好,沒發熱,想來不會留下病根。”
收回手,他又接了句:“對了,你大姐來接你了,待會兒我讓人進來給你換身衣裳。”
見他轉身欲走,荊微驪急了:“王爺!”
手腕下處一沉,不只是樊封怔住神,連伸手拽人家袖口的罪魁禍首也傻眼了。
後知後覺地鬆開手,她的臉更紅了:“我、我、我……”
心裡一著急,竟然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體面極了。
樊封垂眸朝那一截袖口看過去,久久不動,神色依舊淡然冷漠,品不出什麼起伏:“還有事?”
他眉宇間的氣勢太冷太硬,荊微驪發怵地把手又飛速縮排被窩裡,低著小臉,甕聲甕氣地說:“父親說過,救命之恩且得用心來報答,王爺可有想要的物件?我買來送你,做謝禮。”
最末尾的三個字被刻意咬重,似乎是生怕被誤會什麼。就好像,他不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個長了三隻眼睛五隻耳朵的怪物。
嘖,明明不久前才剛說過還好是被他所救,這小姑娘說起話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
想得深了,沒禁住,他嗤笑一聲。
眼神更為深邃,狠狠黏住她:“我想要的,你怕是輕易給不了。”
不自覺輕吶,荊微驪抿著唇,下瓣還沾染了丁點兒亮晶晶的水潤。
緊繃感兀得出現,她大著膽子抬頭,直直看過去,羞赧與孤傲撞在一起,好似冰山包裹火焰,看似堅不可摧,實則一碰便炸開,變成滿天火樹銀花。
屋外靜謐如斯,屋外卻時不時傳來鶯鳥啼鳴。
一聲,又一聲。
手指再次蜷縮起來,她生了退縮的心思。
可這個心思還沒成型,就望見男人慢悠悠地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還不足半個手掌大的物件,努力從指縫間看,她才認出,這竟然是自己於靈闌寺那次意外丟失的香囊。
當時她察覺到香囊不見,都沒敢回去找,生怕這個修羅鬼又生了屠戮心思,將她滅口。
心驚膽戰地回到太師府後,她是再也不敢提起香囊之事。
可眼下,這早就不知所蹤的玩意兒竟然又被人提起,還明晃晃地攤開手擺在她眼前,怎能不慌,怎能不驚。
沒有去看她臉上的錯愕,樊封指腹微動,順著香囊上的花樣一步步描繪,濃墨重彩的光與影勾勒於五官起伏上,他啟唇,語速極緩:“這香囊上的馬銀花,是你繡的?”
他沒有問香囊是不是她的,而是開門見山問繡花所出,足以可見他不僅僅是撿香囊的人,更有甚是親眼看著香囊掉下來的那個。
思緒百轉千回,她有些拿捏不準這位北越王的意圖,只能小幅度地點頭應下,瞧著乖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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